【三日后·归义港庆功宴】
仗打完了,该庆祝了。
归义港码头清出一片空地,摆上长桌,从百姓家里借来的碗碟不够,干脆用荷叶垫着。
菜是各家凑的:腌鱼、腊肉、海菜汤,还有南疆快船刚运来的荔枝酒,阿卓吩咐运来的,说“庆功时喝”。
郑沧澜拄着拐杖,举起酒碗:“第一碗,敬战死的弟兄!”
所有人肃立,将酒洒向大海。
“第二碗,敬活着的英雄!”
众人一饮而尽。
“第三碗……”郑沧澜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司徒清羽,“敬咱们的提督!没有他,这仗赢不了!”
欢呼声震天。
司徒清羽想起身,被阿卓按住。他只能举碗示意,然后抿了一口,太医严禁他饮酒,碗里是蜂蜜水。
酒过三巡,气氛热闹起来。
肖恩,那个起义的爱尔兰炮手——喝醉了,抱着酒坛子唱起家乡的歌。
调子苍凉,歌词没人听懂,但那种思乡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
一个老华工抹了抹眼睛,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唱起《茉莉花》。
江南小调,婉转悠扬。
肖恩听着听着,不唱了,凑过去学。
他汉语蹩脚,唱得荒腔走板,但认真得很。华工们笑着教他,一遍又一遍。
码头上,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围着一堆篝火,唱着同一首歌。
远处,那艘被俘的荷兰战列舰静静停泊。甲板上,韦筱梦和司徒明雅正带着人挑灯夜战,测量每一个铆钉的间距。
司徒明雅爬到主桅顶端,兴奋地喊:“韦司长!这桅杆的接榫方式太妙了!用铁箍加固,比咱们用麻绳缠的结实三倍!”
韦筱梦在下面记录,头也不抬:“图纸!赶紧画下来!还有炮舱的通风设计——荷兰人怎么解决火药蒸汽的?”
“有管道!铜管!通到甲板外!”
“抄!全抄!”
两个技术狂人眼里只有船,完全忘了这是庆功宴。
直到士兵送来烤鱼和酒,韦筱梦才抬头,看着远处篝火边载歌载舞的人群,忽然笑了:
“明雅,你说……咱们造的船,将来会去很远的地方吧?”
司徒明雅从桅杆上滑下来,眼睛亮晶晶的:“会的!去美洲,去恒河,去……嗯,听说极南之地有冰封的大陆?也许也能去!”
“那得先把你皇兄的伤养好。”韦筱梦递给她一条烤鱼,“他可是未来的远洋舰队司令。”
司徒明雅咬了口鱼,含糊道:“我皇兄命硬,死不了。”
海风吹来,带着酒香和歌声。
这一夜,归义港无人入睡。
【五日后·京城】
司徒清羽的马车在午门前停下。
他坚持自己下车,不要担架,也不要搀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宫门。阿卓跟在身后,抱着女儿,眼圈发红。
清漓在乾清宫等他。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百官列队,只有兄妹二人,和王宴之、两个孩子。
司徒清羽要行礼,清漓上前扶住:“哥,这里没外人。”
她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看着他左腿的夹板,眼泪终于掉下来。
“活着就好……”她重复这句话,像在说服自己。
司徒清羽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给启明和昭华的。”
打开,是两枚用炮弹壳磨成的小铃铛,系着红绳。轻轻一摇,声音清脆。
“缴获的荷兰炮弹,我挑了两个完整的,让工匠磨的。”
司徒清羽看着摇篮里熟睡的两个小团子,“算是舅舅的见面礼。”
清漓接过,系在孩子们的襁褓上。
“哥,”她轻声说,“南洋水师提督的位子,我给你留着。但你得答应我,好好养伤,养好了再回去。”
司徒清羽点头:“我听太医的。”他顿了顿,“阿卓和女儿……我想让她们留在京城。南洋不太平,我不放心。”
“好。”清漓看向阿卓,“坤宁宫西边有处暖阁,离养心殿近,你们就住那儿。缺什么直接找宴之。”
阿卓行礼:“谢陛下。”
窗外飘起细雪。
王宴之让人端来火锅,清漓产后需要温补,太医说羊肉最好。
四人围坐,两个孩子躺在旁边的摇篮里,偶尔咿呀两声。
“荷兰的赔款首付,下个月能到。”王宴之涮着羊肉说,“西班牙的新条约签了,庇护航次费那条他们咬牙认了。葡萄牙那边……还在拖。”
“拖得好。”司徒清羽道,“等‘龙渊号’下水,他们就没资格谈条件了。”
清漓给哥哥夹了片羊肉:“韦筱梦来信,说测绘进展顺利。她估算,铁甲舰的图纸年底就能定稿,明年开春就能开工。”
“这么快?”
“有现成的参考,省了太多事。”清漓微笑,“哥,等你伤好了,第一艘铁甲舰……你来命名。”
司徒清羽想了想:“叫‘启明号’吧。愿这孩子将来看到的,都是太平海疆。”
清漓眼眶又热了。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羊肉的香味混着药香,弥漫在暖阁里。
远处传来更鼓声。
夜还长,但屋里暖洋洋的。
战争结束了,外交博弈才开始,技术革新正加速,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
棋局铺开了,下一步怎么走,清漓心里有数。
她看向窗外纷飞的雪,轻声说:
“宴之,开春后,我想去天津看看船坞。”
“好,我陪你。”
雪落无声。
但春天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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