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周不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尽力保持平静,“老丈何出此言?晚辈与言家……素无往来。”
罗老歪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眯了眯,嘿嘿一笑,带着点莫测高深的味道:“小子,有些事,不是你不认就不存在的。你身上那点微薄的言家血脉气息,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老夫这种常年跟‘它们’打交道的人。虽然淡得快没了,但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丝。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不言的药箱和那包扎伤口的布条:“你那手融合了医道的符法路子,虽然正统了不少,但底子里,还是有点祝由科的影子。这世上,能把祝由术和道家医术结合得这么自然的,可不多见。言家老太太要是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苗子,肯定会感兴趣。”
周不言沉默了。养父从未明确告知他的身世,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线索和警告。如今被罗老歪点破,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身世真相的渴望,也有对未知前路的警惕。言家,那个对他而言只存在于传说和养父只言片语中的家族,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好了,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罗老歪摆摆手,打断他的思绪,“天快亮了,雨也小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去言家坳的路可不好走,而且得绕过前面那个‘枯叶寨’。”
“枯叶寨?为何要绕开?”周不言问道。
罗老歪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忌惮:“那寨子……邪门得很。半个月前突然闹起了瘟疫,死了不少人。但不是普通的瘟疫……”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听说染病的人浑身长满诡异的灰斑,畏光怕声,力大无穷,见活物就咬,跟疯了似的。寨子早就封了,许进不许出,外面的人也不敢靠近。有人说那不是病,是中了某种极厉害的邪术或者蛊毒!”
瘟疫?邪术?周不言的眉头紧紧皱起。医者的本能让他对“瘟疫”二字格外敏感。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睡着的阿巴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惊醒过来,脸上再次布满恐惧。他听到“枯叶寨”三个字,显得异常激动,双手拼命比划着,指着那个方向,然后又做出死亡、逃跑的动作,最后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露出极度痛苦和厌恶的表情。
“他好像知道枯叶寨的事?”罗小蔓惊讶道。
罗老歪脸色更加难看:“看来这潭浑水,比老子想的还深。小哑巴的反应不对劲,他可能不是从苗寨直接被绑到那尸客栈的,中间或许经过枯叶寨,甚至……那场‘瘟疫’可能都跟他有关联!”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如果枯叶寨的惨剧也是追杀者为了灭口或达成某种目的而制造的,那对方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罗老歪下定决心,“绕过枯叶寨,虽然路难走点,但安全第一。”
四人稍作整理,熄灭了即将燃尽的线香,又对着三清神像恭敬地拜了三拜,这才小心翼翼地搬开洞口的石头。
外面天光微亮,雨势已然变小,只剩淅淅沥沥的雨丝。山林间弥漫着破晓的朦胧和雨后的清新,但经历过昨夜惊魂,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在罗老歪的带领下,他们钻出山洞,选择了一条极其隐蔽难行的小径,打算远远绕过枯叶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们艰难跋涉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以为已经安全避开时,前方的山风里,突然带来了一阵异常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草药燃烧、尸体腐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味的恶臭!
同时,隐隐约约的,还有哭泣声、咳嗽声和……某种野兽般的低吼声?
“不好!”罗老歪脸色剧变,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鼻子用力嗅了嗅,“风向变了!我们……我们好像走到枯叶寨的下风口了!而且这声音……寨子里的情况恐怕比传闻更糟!”
周不言的心也提了起来。作为一名医者,他对疾病和死亡的气息尤为敏感。前方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死气和……怨气!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瘟疫!
“爷爷,你看那边!”罗小蔓突然指着左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声音带着颤抖。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林间的空地上,似乎躺着几个人影!而且,还有一个人影正踉踉跄跄地在地上爬行,动作极其怪异!
“绕开!快绕开!”罗老歪当机立断,声音急促。
但就在他们准备转向时,那个在地上爬行的人影似乎听到了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他们的方向!
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啊!布满了灰黑色的烂斑,双眼浑浊无神,嘴角留着混着血丝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看到活人,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疯狂的、贪婪的光芒,四肢并用,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势,飞快地朝着他们爬了过来!速度竟然奇快!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地上躺着的那几具“尸体”,被这动静惊扰,竟然也猛地坐了起来!同样是满身灰斑,眼神疯狂,嘶吼着加入了扑来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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