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神色平静。
林末轻笑:“我确实查到些有用的。
太通钱庄的钱掌柜行踪可疑,暗中钱财来路不明,远超掌柜之职。
且假银票多出自大通钱庄。”
他顿了顿,未继续深言——总不能直说记得凶手是钱掌柜。
姬瑶花眸光一凛。
林末竟未按预设线索追查,反而另辟蹊径。
她沉吟道:“眼下重心该在陆小凤身上。
他已与朱停接触,很快会有突破,我们时间不多了。”
“你们处理陆小凤,我盯紧钱掌柜。”
林末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只剩三日,我们急,他们更急,必露破绽。”
见他胸有成竹,姬瑶花深吸一口气,面色微沉:“既如此,我与你同查,免得遗漏线索。”
林末颔首应允。
多一人多份力,明枪总比暗箭好防。但愿有所获。”
姬瑶花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匆匆离去。
她需传信补救计划——林末脱离既定路线,局面或将失控。
林末眯眼望着她的背影,转身上楼。
姬瑶花归宅后,飞鸽送出密信:林末的推测与调查方向尽述其上。
茶水渐冷,她握杯出神。心乱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何人能入你的眼?”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姬瑶花身子一颤,有些惊恐地转头望去。
左前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名男子,面容笼罩在迷雾中无法看清,但那修长的手指与周身散发的气势却无比熟悉。主人!
姬瑶花立即跪拜行礼,话语间不敢流露半分不敬。你的心绪为何波动?
男子无视她的举动,清冷的声音如同极地寒冰。奴婢...只是担心此事牵连过大,恐生变故。
她垂首掩饰神色,临时编造的借口并未引起怀疑——从无人敢违逆他的意志。林墓此人,当真如你所言机敏?能否收为己用?
男子慵懒地靠着椅背,玩味的目光如同审视猎物。
但凡引起他兴趣的对象,总要好好戏弄一番。恐怕...不能。
姬瑶花短暂迟疑后坦言:此人心高气傲,得捕神器重,现有成就更无理由投诚。
静默片刻后男子轻哼一声:何必紧张?我们之间不该如此。
既然无用——他忽然俯身捏住姬瑶花下颌,迷雾散去露出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孔,就连钱掌柜一并除掉。
你只需按计划诛杀洛马,找出岳青。
你会做到的,对吗?
温柔语调里的压迫感迫使姬瑶花僵硬点头。
待男子离去后,她脱力般跌坐在地,眼中交织着恐惧与不甘。
林末,别怨我。
低语消散时,她的身影没入厅堂最黑暗的角落。
暮色渐沉,林末潜行至钱宅蹲守。
檐角处意外发现凝望夕阳的姬瑶花,连他的接近都未曾察觉。姬捕头也爱赏落日?
见到姬瑶花的身影,林末略作思索便迈步上前,随意在她身旁坐下,懒洋洋地问道:
听说你最近很感兴趣?所以我也来瞧瞧这位天天能见的金衣捕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他耸了耸肩,顺手解下腰间酒葫芦递过去。
醉仙酿,二十年的陈年佳酿。
万三千确实仗义,林末刚把钱送去,转眼就送来四坛,还说买一送一。倒是舍得,这一口怕是抵得上寻常百姓家一个月的嚼用。
姬瑶花毫不推辞,接过葫芦浅尝一口。
女子饮酒总是格外优雅,尤其是她这般落落大方的姿态更显潇洒。怎么,心疼了?
察觉到林末的目光,姬瑶花放下葫芦,唇角微扬。确实有些。
林末坦然点头。
姬瑶花闻言瞪他一眼,从身侧取出个巴掌大的瓷瓶。
林末抽动鼻翼,浓郁酒香扑面而来。千日醉,传闻一口能醉千日,算是补偿。
这案子若破了,功劳多半要记在你头上。她扬手将瓷瓶抛来,时辰不早,你且独饮守夜罢。
话音未落,倩影已掠过屋檐,消失在暮色中。
林末晃了晃瓷瓶,听着所剩无几的酒液轻响。
瓶身残留着若有似无的幽香。可惜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轻声自语,不知是叹酒少,还是叹红颜如刃。今夜怕是不太平。
转首眺望夕阳,他眼底泛起深潭般的暗芒。
酒葫芦与瓷瓶并排搁置,静候夜幕降临。
时漏点滴,林末嚼着油纸包的酱牛肉——他向来不亏待自己,离客栈时特意让李大嘴备了这份干粮。
千日醉与醉仙酿都原封未动。
防人之心不可无,姬瑶花今日举止反常,她经手的东西不得不防。
皓月当空,清辉铺就一地银霜。子时三刻——
咚!——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哈欠连天地走过长街,梆子声渐远。
钱府屋顶上的林末却目光灼灼,不见倦意。月明星稀夜,不知这轮满月会否染血?他低头嗅了嗅衣袖上久久不散的香气,姬姑娘用的什么香粉?
疑虑未消,远处蓦然飘来呜咽箫声,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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