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战场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嘶吼与短促的命令声被风声割裂,断续传来。死亡的弦音在林木间震颤,每一秒都有人游走在生死边缘。
林陌伏在兔儿伞丛后,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名小队指挥官被狙击手“毒针”死死压制,战局瞬间扭转。他看到了那名魁梧队员(王浩)试图强行掩护,却被精准的火力逼回,岩石碎屑飞溅。
他应该做点什么。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那支小队,他们代表着秩序,是爷爷所说的“该来的人”。但另一个声音在警告他,这是浑水,是远超他能力的漩涡。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犹豫,战场态势再次给了他选择的机会。
“毒针”的狙击火力如同磁石,牢牢吸住了“龙刃”小队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和注意力。而“鬣狗”残存的几人,为了配合狙击手创造杀伤机会,也几乎将全部火力倾泻向岩石掩体方向。
这意味着……他们的侧后,那片架设着“信使”设备的临时营地,守卫力量必然降到了最低,甚至可能出现了空档。
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林陌的脑海。
趁现在!
去弄清楚那台铁盒子到底是什么!获取更关键的情报!
这个念头的诱惑力压倒了一切。相比于介入那场他无法理解的激烈交火,探查那台设备的秘密,似乎是他这个“山野猎人”更擅长,也更应该做的事情。
他没有再迟疑。
像一道紧贴着地面的阴影,林陌开始行动。他不再关注下方你死我活的厮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目标上。他利用枪声和爆炸声的掩护,沿着陡坡的背敌面快速向下移动,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流淌的墨迹。
他对这片地形的熟悉再次发挥了作用。他绕开了可能被流弹波及的区域,选择了一条植被更加茂密、几乎无法称之为路的小沟壑,迂回着向记忆中的那片空地接近。
越靠近,空气中的硝烟味和一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电子设备气味就越发明显。他听到了前方传来压抑而紧张的呼吸声,以及靴子踩在落叶上的轻微响动。
有人守卫。但不多。
他如同壁虎般贴着一棵粗壮的树干,缓缓探出半只眼睛。
空地边缘,只剩下两名雇佣兵守卫。一人半蹲在一丛灌木后,枪口指着空地入口方向,神情紧张,不时回头看向激战正酣的主战场。另一人则显得有些焦躁,在设备箱旁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咒骂着,显然对前方的战况极为担忧。他们的注意力,绝大部分都被同伴的生死之战所吸引。
那台“信使-7”设备,就静静立在空地中央,绿色的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对外界的生死搏杀漠不关心。折叠天线已经完全展开,太阳能板也调整到了最佳角度。它看起来比林陌上次窥见时,更加“完整”,似乎处于某种待命或低功耗运行状态。
林陌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快速测量着距离,计算着角度,分析着两名守卫的视线盲区和行动规律。
他发现,那名踱步的守卫,每次走到设备箱的另一侧时,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背对林陌这个方向的时间窗口。而蹲守的那名守卫,视线主要集中在前方入口。
机会就在那转瞬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将步骑枪轻轻靠在树根旁,只反握着那柄沾染过鲜血的猎刀。枪,此刻是累赘。
他等待着。如同潜伏在溪流边的鹭鸶,等待着鱼儿游入必杀的范围。
枪声、爆炸声、隐约的呼喊声……这一切都成了他行动的白噪音。
就是现在!
当那名踱步的守卫再次走到设备箱另一侧,身形被箱体完全遮挡的刹那,林陌动了!
他从树后闪出,没有奔跑,而是以一种近乎滑行的低姿态,利用几处低矮的灌木丛作为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了最后十几米的距离,瞬息间便贴到了设备箱的侧面,与那名踱步的守卫,仅一箱之隔。
他甚至能听到箱体另一侧,那人沉重的呼吸和鞋底摩擦砂石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他仔细聆听着另一名蹲守守卫的动静,确认对方没有发现异常。
安全。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设备箱。箱体是坚硬的工程塑料与金属混合结构,侧面那个“信使-7”的白色喷漆代号清晰可见。他注意到箱体一侧有一个不起眼的接口面板,上面有几个不同类型的端口,其中一个,连接着一根伪装成藤蔓般的线缆,线缆另一端埋入地下,不知通向何处。
他还看到了箱体侧面用更小的字体蚀刻的一串编码和某种认证标识,不像是批量生产的序列号,反而更像某种项目编号。
这些细节,被他如同拓印般刻入脑海。
他不能久留。多待一秒,危险就呈指数级增长。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依原路撤回。
突然——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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