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门,宗主密室。
灵气的浓郁程度几乎化为实质的雾霭,在地面上铺了薄薄一层。入眼之处,是堆积如山的灵石,光芒璀璨,将整座密室映照得如同白昼。
上品灵石、极品灵石,在这里仿佛成了寻常货色,随意地堆砌着,旁边还有一箱箱码放整齐的珍稀材料,千年铁木,深海寒晶,每一件都足以让元婴修士眼红。
顾长生的傀儡化身站在这片财富的海洋中,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那张从宝库最深处取出的血色丝帛上。
“当你看到此物,我已身死道消……逃……他们是‘索债人’,是最初火种的‘收割者’……”
寥寥数语,用精血写就,字里行间透着无尽的绝望与惊恐。与这满室的富可敌国,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比。
财富与死亡,在此刻交织。
顾长生心念一动,远在虚天殿本体的意识瞬间同步了这份情报。
“系统,解析这份情报的因果。”
一连串猩红的警告在顾长生识海中炸开,前所未有的剧烈。
他瞳孔猛地一缩。
不需要系统支付那无法估量的代价去解析,只凭这剧烈的反应和那几个关键词,一个横跨了他两世认知、隐藏在世界最深处的恐怖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前代虚天殿主临死前的警告——“你我皆是窃火者,终有被清算的一日”。
他自身的来历——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一个不属于此方天地的“变量”。
所谓的因果系统,看似是金手指,或许……本质上只是一个让他能被更精准定位的“信标”?
一个个线索,如闪电般在脑海中串联、碰撞!
顾长生缓缓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神中只剩下冰冷的明悟。
“原来如此……”
他轻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沙哑。
“所谓因果反噬的终点,不是厄运缠身,而是‘清算’。”
“我不是棋手,我只是一个逃过了上一次清算的‘火种’,现在,‘收割者’来了。”
鬼灵门宗主王蝉,恐怕也是某个侥幸存活的“火种”,他穷尽一生搜刮资源,不是为了飞升,而是为了逃亡,为了对抗那 неи36ежный的“索债人”。
但他失败了。
而现在,轮到自己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天穹崩塌,狠狠压在了顾长生的心头。这不再是与天南修士的智谋博弈,而是与某种横跨诸天、抹除存在的恐怖规则对抗。
他甚至连对方是什么,在哪里,何时会来,都一无所知。
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心志坚定之辈都感到绝望的处境。
顾长生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但很快,他眼中的迷茫和悚然便被一种极致的冷静所取代。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虚天殿中,那个与天命之子对峙的瞬间。
那一次,同样是看似无法破解的局面。
大殿中央,一株“虚天宝莲”静静悬浮,莲瓣开合间,流光溢彩。环绕它的古老禁制发出低沉的嗡鸣,每一次能量脉冲都让空气扭曲。
顾长生与韩立,分立两侧,相隔百丈,沉默对峙。
韩立神色凝重,双目微眯,一动不动地盯着禁制的光芒明暗,像一头蛰伏的豹子,计算着脉冲的间隙。他指尖偶尔弹出一道微弱法诀,在禁制边缘一触即溃,用以测试其威力。
顾长生却没看宝莲。他的目光在韩立沉稳的身影和地面一处不起眼的符文之间来回移动。他的心神早已沉入识海,那条代表着禁制运转的因果线,正以固定的频率跳动着,但在线的末端,有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节点。
‘韩老魔还是这么稳健,可惜,你算的是常数,我看到的却是变量。’
突然,禁制光芒大盛,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开始凝聚。韩立不退反进半步,护体灵光催发到极致,显然是准备硬抗一击,抢在下一次脉冲前出手。
就是现在。
在韩立做出防御姿态的同一刹那,顾长生动了。他没有催动任何护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脚尖看似无意地,轻轻点在了那块他观察已久的符文上。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顺着石板的纹路渗入进去。
嗡——!
那即将爆发的能量脉冲,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硬生生卡顿了半息。
半息,已是天堑。
韩立瞳孔骤然一缩。
一道残影掠过,顾长生的身形已出现在石台前,指尖轻巧地摘下宝莲,随即借力倒射而回,稳稳落在原处。几乎就在他脚跟落地的瞬间,那被延滞的能量脉冲以双倍的狂暴轰然炸开,将他刚才立足之处的空气都灼烧得滋滋作响。
大殿重归寂静。韩立的目光没有落在顾长生手中的宝莲上,而是死死盯着他刚才落脚的那块地砖,眼神里没有恼怒,只有深不见底的探究和一丝凝重。
顾长生则微微喘息,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茫然,对着韩立遥遥一拱手,仿佛在说:承让,侥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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