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殿中枢,星图如瀑,缓缓流转。
顾长生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清晰地映照出落云宗上空那道翻涌的血云,以及云中那不可一世的魔道老祖。
他抬起手,指尖在身前的光幕上轻轻一点。
嗡——
殿内,他的身影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落云宗,云崖峰。
那座由他亲手布下的“小颠倒五行阵”核心,一道青衫身影悄然凝实,仿佛他从始至终就一直站在这里。
就在他站定的刹那,一道撕裂天穹、足以毁灭万物的惨白光柱,裹挟着元婴修士的法则之力,轰然落下!
光柱未至,那股毁灭性的威压已让大地开裂,山石化为齑粉。阵法之外的低阶魔修,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逸散的余波直接蒸发。
阵法之内,慕沛灵紧闭双眸,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她已放弃了所有抵抗,甚至连法力都停止了运转。在元婴老祖的一击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笑话。
脑海中,师父红拂的面容、宗门的一草一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同门……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尽数归于一片空白。
她平静地等待着,等待神魂与肉身一同被抹去的终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瞬都充满了死亡的沉寂。
一息……
两息……
三息……
预想中那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剧痛并未降临。世界死一般安静,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畔轰鸣。
怎么回事?
慕沛灵心中升起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期望,她颤抖着,缓缓睁开了被泪水浸湿的双眼。
下一瞬,她彻底呆住了。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一片焦土,更非虚无。一道五色流转的光幕,如一个倒扣的巨大琉璃碗,将她和所有躲入阵法范围的落云宗弟子,都严丝合缝地笼罩在内。
光幕之上,青、赤、黄、白、黑五色灵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其间明灭流转,构成了一种完美而坚固的循环体系。
而那道毁天灭地的惨白光柱,正不偏不倚地冲击在这层看似单薄的光幕之上,却如同怒涛拍上了无法撼动的太古神山,激起万丈涟漪,却始终无法寸进分毫!
“挡……挡住了?”一名年轻弟子瘫坐在地,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不敢置信。
“我们……还活着?”
“天啊!这是什么阵法?宗门的护山大阵……有这么强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与哗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那层看似脆弱却坚不可摧的五色光幕,脸上交织着震撼、狂喜与深深的困惑。
慕沛灵的目光,穿过骚动的人群,死死地落在了阵法中央那个平静如初的身影上。
陈凡!
是他!是他布下的阵法!
她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荒诞到极致、却又是眼前唯一合理的念头疯狂滋生,让她的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
“挡住了……他真的……挡住了一位元婴老祖的全力一击……”
这个认知,比亲眼看到元婴老祖降临还要来得震撼百倍!
高天之上,血云翻滚不休。
血袍老祖那张隐藏在魔气中的面孔,第一次显露出了清晰的错愕与震惊。他俯视着下方那层五色流转的光幕,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那一击,虽未动用本命法宝,却也蕴含着他身为元婴修士对天地法则的理解,足以轻易抹平一座山脉,将一个金丹宗门连同其护山大阵一同化为历史的尘埃。
可现在,竟然被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宗门阵法给挡住了?
而且,是毫发无损地挡住了!连一丝裂痕都未曾出现!
“不可能!”
血袍老祖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身为上位者被蝼蚁挑衅的暴怒。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区区一个金丹宗门的残阵,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狂暴的魔气自他体内疯狂喷涌而出,遮天蔽日,让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天地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比刚才更加恐怖数倍的灵压轰然降下,让光幕内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发动第二次攻击了!”有人指着天空,声音绝望地嘶喊道。
这一次的威势,远胜方才!这个神秘的阵法,还能挡住吗?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血袍老祖双手高举,一柄由纯粹魔气与法则之力凝聚而成的、长达百丈的黑色巨刃在他头顶缓缓成型。巨刃周围的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扭曲、哀鸣,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开来。
他要用绝对的力量,将这个胆敢冒犯他的阵法,连同里面所有让他感到耻辱的蝼蚁,一同碾成齑粉!
就在那黑色巨刃即将斩落,所有人都再次闭目等死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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