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
“李琰，最近很忙。”
文件上，是红莲卫情报部门的分析报告，字迹清晰，结论冰冷。
“他用我们银行的贷款，大肆收买北境部落，军队扩充了近一倍。”
“同时，一个神秘的粟特商队频繁出入他的王帐，之后并未返回西域，而是转向东海岸，上了一艘挂着雄狮徽记的船。”
“最关键的一点，”水溶接过话头，指着报告的最后一行，声音沉了下来，“他把 Khergit 部落首领最疼爱的女儿，萨拉，送给了西方的使节。”
黛玉的手指，在“萨拉”这个名字上，轻轻敲了敲。
“我记得她。”
“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学得很快，特别是我们的语言和信号学。”
水溶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所以，这不是结盟，也不是示好。”
“是献祭。”
黛玉笑了，那笑意却没有温度，反而让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有些凉。
“不，比献祭更严重。”
她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她的目光，从北境李琰的营地，一路滑到遥远的西大陆，那片用红色标记的雄狮帝国版图。
“他是去搬救兵了。”
“他发现自己打不过我，就去找了个他认为更厉害的爹。”
“用我们东方的土地、财富，甚至皇位作为筹码，去请一头西方的狮子，来咬死我这条他眼里的‘毒龙’。”
她的话说得云淡风轻，水溶却听出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掀起万丈波澜的怒火。
李琰，这是在玩火。
不，他是在引火烧掉整座房子！
“他疯了！”水溶的拳头攥紧，“他难道不知道，引狼入室的后果吗？那些西方人比我们更贪婪，更没有底线！”
“他知道。”
黛玉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水溶。
“但他不在乎。”
“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会押上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和所有人的命。”
“他觉得，只要能赢我，哪怕把这片江山变成焦土，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人性的疯狂。
前世，她看得太多了。
为了那把椅子，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史书上的血腥味，她闻了两辈子。
李琰做的，甚至都算不上新鲜。
“那我们……”水溶的眼中，杀气毕露。
“不急。”
黛玉抬手，制止了他。
“他想玩，就陪他玩。”
她嘴角的弧度，变得玩味起来。
“棋子的作用，就是用来交换的。”
她走到通讯设备前，拿起了话筒。
“找莱昂。”
片刻后，布鲁诺那位得意弟子，如今已是格物院首席工匠之一的莱昂，那口音独特的腔调从听筒里传来。
“尊敬的林小姐，您找我？”
“莱昂，”黛玉的嗓音清冷而果决，“‘海蛇’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莱昂的声音瞬间亢奋起来。
“报告小姐！一切顺利！一号原型机已经完成了所有水下测试！随时可以进行实战部署！它的速度和隐蔽性，远超我们的预期！它就是深海的幽灵！”
“很好。”
黛玉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地图上那片广阔的蓝色海域。
“给你的幽灵，装上最锋利的毒牙。”
“告诉所有参与计划的人，准备出海。”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狮子要过海了。”
“我们去送一份，能让他们记一辈子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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