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的废墟之上,生存的挣扎进入了更加精细却也更加残酷的阶段。
李丫头那误打误撞、以妖蝠骨粉为主材炮制出的药膏,虽然气味刺鼻、效果微弱得可怜,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证明了即使在最污秽的绝境中,亦能榨取出一线生机。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赋予了守墓老人更明确的指挥方向。
“挖!不仅要挖吃的,更要留意一切可能入药的东西!一草一木,一石一土,都不能放过!”守墓老人嘶哑着嗓子,将人手重新分配。一部分人继续在东南坡挖掘可能存在的腐泥根,另一部分人则开始仔细筛查那片被妖蝠血污染的土地,寻找任何可能被遗漏的、带有微弱灵性的东西。
然而,收获依旧寥寥。腐泥根近乎绝迹,妖蝠也再无踪影。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就在众人心力交瘁之际,昏迷中的叶辰,再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异动。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颤动,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一些,固执地指向那片被重新堵死的妖蝠裂隙方向,甚至微微向下戳点,仿佛在强调着深度。
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他的守墓老人,心脏猛地一跳!
“那里…宗主的意思…还在那下面?更深的地方?”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条缝隙,一个念头疯狂滋生。妖蝠巢穴固然危险,但宗主接连两次指向那里,绝非无的放矢!那下面,除了妖蝠,定然还有别的东西!
“刘小栓!张小子!”守墓老人眼中爆发出豁出一切的厉色,“带上家伙!把那条缝给我重新凿开!这次往深里挖!往下挖!”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白。想起昨日妖蝠扑出的恐怖景象,仍心有余悸。
“管事…那下面…”刘小栓声音发颤。
“怕什么!妖蝠已经被我们杀光了!就算还有,大不了再杀一次!”守墓老人语气斩钉截铁,实则手心全是冷汗,他这是在赌,赌宗主的指引,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宗主拼死为我们指路,我们不能怂!挖!”
被老人的决绝感染,刘小栓等人一咬牙,操起镐头铁锹,再次扑向那条令人心悸的裂隙。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盲目挖掘,而是顺着裂隙的走向,小心翼翼地向下、向深处开拓。过程远比之前更加艰难,岩石坚硬,空间狭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再次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汗水浸透了衣衫,混合着昨天的血污,手掌磨出了新的血泡。就在众人几乎要再次绝望时——
“铛!”
一声不同于撞击岩石的闷响传来,刘小栓的镐头似乎凿穿了什么中空的结构!
“有动静!”他惊呼道,声音在狭窄的坑道里回荡。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清理开周围的碎石,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向下延伸的天然岩洞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一股更加阴冷、潮湿、带着奇异土腥味的气息从洞中涌出,却不再有妖蝠的腐臭。
“我下去看看!”张小子自告奋勇,接过一根简陋的火把(浸了兽脂的布条),深吸一口气,匍匐着钻了进去。
坑道外,所有人屏息凝神,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洞内传来张小子激动得变调的声音:“管事!快下来!有…有东西!好多发光的苔藓!”
守墓老人大喜过望,连忙让人扩大洞口,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洞穴不深,向下延伸数丈后,便是一处不大的天然石窟。石窟壁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微光的苔藓!那苔藓形状奇特,如同微缩的钟乳石,触手冰凉湿润,散发出的气息虽微弱,却异常纯净平和,带着一股浓郁的土属性灵气!
“这是…‘石乳苔’!是石乳苔!”守墓老人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年轻时走南闯北,曾偶然见过一次,“一阶下品的灵植!性平,微毒,需特殊处理,但…但据说能缓慢恢复气血,固本培元!是炼制多种低阶丹药的辅材!好东西!好东西啊!”
虽然其性微毒,需特殊处理方能入药,但对于眼下重伤员众多、缺医少药的天衍宗来说,这无疑是天降甘霖!
“快!小心采集!不要伤及根茎!留待日后生长!”守墓老人小心翼翼地指挥着,众人如同对待珍宝般,一点点地将那些发光的苔藓采集下来。
当他们带着收获爬出坑道时,虽然人人灰头土脸,身上添了新伤,但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这一次,宗主的指引没有错!
守墓老人将采集到的石乳苔郑重地交给李丫头:“丫头,看你的了!宗主指引我们找到了它,接下来,怎么让它变成救命的药,就靠你了!”
李丫头接过那散发着微光和清凉气息的苔藓,感受着其中平和却真实的灵气,小手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这和她之前处理的腐泥根、妖蝠骨粉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公认的灵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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