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沦在无边的、被暗红色诅咒锁链缠绕的冰狱之中。
没有业火焚身的剧痛,没有囚笼锁链的冰冷触感。只有一种……被永恒冰封、灵魂被无数恶毒符咒层层包裹、意识沉入最深寒渊的……绝对死寂。
姜离(或者说,此刻被囚心蚀骨咒和天道赌契双重枷锁冻结的残魂)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遗忘在宇宙尽头的冰核。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凝固成永恒的囚牢。唯有残魂最深处,那点被暗红锁链缠绕的钥匙烙印,如同冰核中心一点微弱却永不熄灭的星火,在无尽寒狱中散发着冰冷而执拗的光。
“……利息……滚……复利……”
“……第十世……傻小子……债……”
“……姑奶奶……醒醒……第四世……”
破碎的、仿佛隔着亿万层寒冰传来的意念碎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偶尔在冰封的意识深处激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是谁在聒噪?月老?那个红线都理不清的废物?
第四世?又是天道安排的什么鬼地方?
利息……对了……利息……
意识深处那点钥匙星火,似乎因“利息”二字而微微闪烁了一下,缠绕其上的暗红锁链印记也随之泛起一丝微光。
就在这时!
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而无情的规则之力,如同破冰的巨锥,狠狠凿穿了冰封的识海壁垒!强行将这颗被诅咒冻结的“冰核”,从永恒的寒狱中……拖拽而出!
轰——!!!
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离心机!无数破碎扭曲的画面和感知碎片疯狂冲击而来!
暗红的诅咒锁链在规则之力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封的识海寸寸龟裂!
刺骨的冰寒瞬间被一种……灼热、干燥、带着沙砾摩擦感的……窒息感所取代!
咳!咳咳咳——!
剧烈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呛咳,将姜离(此刻,她有了新的身份感知——阿史那·云舒?)彻底从混沌的冰封中拽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被漫天飞舞的、细密的、带着土腥气的……黄沙所充斥!狂风如同无数砂纸打磨的巨手,裹挟着沙砾,狠狠抽打在脸上、身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吸入了大量沙尘,呛得她几乎窒息!
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辆……剧烈颠簸摇晃的、简陋的木质马车角落里!马车没有顶棚,只有几根弯曲的木棍支撑着破烂的、被风沙撕扯得猎猎作响的粗麻布篷!
身下是粗糙的、铺着薄薄一层干草的木板,颠簸得她骨头几乎散架。身上不再是破败的中衣或嫁衣,而是一件……色彩艳丽却已沾满沙尘污垢、样式明显带着异域胡风的锦缎衣裙。手腕和脚踝上,戴着沉重的、磨破皮肤的……青铜镣铐!
“咳咳……水……给我水……”一个虚弱带着哭腔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姜离艰难地侧过头。
马车里挤着另外几个同样穿着胡风衣裙、却蓬头垢面、神色惊恐绝望的年轻女子。她们和她一样,戴着镣铐,在风沙和颠簸中瑟瑟发抖,如同待宰的羔羊。说话的,是一个嘴唇干裂起皮、脸色苍白的少女。
“水?哼!”马车前方,传来一个粗嘎、充满不耐烦的呵斥声,说的是生硬的汉语,“到了黑石城,自然有你们喝马尿的时候!现在……给老子闭嘴!省点力气!”
驾车的,是一个裹着防风头巾、只露出凶狠眼睛的胡人大汉。他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爆响,狠狠抽打在前方拉车的、同样在风沙中艰难跋涉的驽马身上。
姜离(云舒)的目光越过那胡人大汉,投向马车之外。
入眼所见,只有……无边无际、翻滚涌动的……黄沙!
天空是昏黄的,太阳如同一个模糊的、惨白的圆盘,在沙尘中若隐若现。狂风卷起沙柱,如同一条条黄色的巨龙在戈壁上肆虐。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如同凝固的、死寂的黄色海浪,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这里是……西域?大漠?
她成了……被送往某个西域王国的……和亲公主?不!看这待遇,更像是……被掳掠的战利品或奴隶!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天道!好一个天道!上一世是灭佛帝王的囚鸟,这一世直接丢进大漠黄沙当奴隶?!这赌局安排的“剧本”,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她下意识地想动一动被镣铐磨破的手腕,却牵动了灵魂深处那无形的诅咒锁链!
嗡——!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恶毒侵蚀感的剧痛,瞬间从四肢百骸、更从灵魂深处爆发!如同无数冰冷的毒针狠狠攒刺!同时,天道赌契的枷锁也骤然收紧!
“呃……”姜离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混合着沙尘,从额角滑落。
这该死的囚心蚀骨咒!还有那该死的赌契!它们如同跗骨之蛆,即便换了躯壳,依旧死死缠绕着她的灵魂!压制着她的力量!让她此刻连一个普通女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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