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巷口瞬间扭曲模糊,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真切。
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他拼尽全力想抬起指尖,可手臂却软得像没了骨头,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身体一软,重重摔在了青石板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额头磕在冰冷的石板上,传来一阵刺痛。
老妇人脸上的悲戚与恳切瞬间褪去,像是卸下了一层精心伪装的面具,只剩下一种麻木的冷漠。
她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探了探顾染的鼻息,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后,松了口气——确认人只是晕过去,没有性命之忧。
接着,她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两个穿白色短褂的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说好的,我帮你们抓住外人,你们让我再见到我女儿。”
老妇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颤抖。
那两个汉子点了点头,动作熟练地抬起顾染的胳膊和腿,脚步沉稳地朝着町北的教堂方向走去。
茅草屋前的青石板路上,只留下那只空了的粗瓷碗,还有几滴未干的茶汤,很快被风吹得没了痕迹。
(顾染:咱讲话儿的能不能有点新意哈,不是被下迷药就在下迷药的路上。)
(作者:迷你你就受着)
一直到了夜晚:
顾染是被刺骨的寒意冻醒的。
意识回笼时,后颈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只有一片昏沉的暗。
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类似焚香的甜腻气息,不是寺庙里清苦的檀香,倒像是某种掺了东西的劣质香料,闻久了让人胸口发闷。
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粗麻绳捆着,绳子勒进皮肉里,稍微一挣,就传来尖锐的疼。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黑暗里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打量。顾染猛地抬眼,借着从头顶狭小气窗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勉强看清了说话的人。
对方坐在墙角的木凳上,穿着和老妇人描述中截然不同的黑色长袍,袍子领口绣着一圈暗红的花纹,像是凝固的血。
“你们是谁?”
顾染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刻意放缓语速,试图拖延时间,同时悄悄用指尖摸索着麻绳的结——是死结,而且捆得极紧,显然是惯于做这种事的人。
黑袍人嗤笑一声,没直接回答,反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倒是比前几个骨头硬些,喝了掺了‘安神香’的茶,居然能这么快醒。”
他蹲下身,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顾染的脸颊,又说道:
“不过醒着也没用,进了这教堂后院的地窖,就没人能走出去。”
顾染的心沉沉的,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前几个?是那些失踪的姑娘?”
“姑娘?”
黑袍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挑了挑眉,道:
“算是吧。不过现在,她们都是教主大人的‘圣徒’,等着接受‘神的恩赐’呢。”
他说着,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狂热的痴迷:
“等月圆之夜,教主大人会亲自为她们举行‘接引仪式’,到时候,她们就能彻底脱离凡胎。”
“什么tm狗屁仪式。”
顾染压着怒火,声音冷了下来,“不过是你们拐骗良家女子的幌子。阿花在哪?还有其他姑娘,你们把她们藏在哪了?”
黑袍人脸色一沉,拿出一把刀猛地按在顾染的脖颈处,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带着威胁的意味:
“别给脸不要脸。教主大人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倒是要谢谢你那个‘热心肠’,若不是她演得逼真,你这等警惕的角色,哪会这么容易上钩。”
顾染猛地攥紧了拳——果然是老妇人搞的鬼他想起那碗带着微苦回甘的金银花茶,想起她递茶时小心翼翼的眼神,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那悲戚的哭声、颤抖的双手、胳膊上的青紫印记,全是精心编排的伪装,只为了引他入局。
“她为什么帮你们?”
顾染咬着牙问。
“为什么?”
黑袍人嗤笑。
“当然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
他站起身,踱步到地窖门口,伸手推开一条缝,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那老太婆的女儿,之前就被选中脱离凡尘与教主大人一起长生不死了,怎么可能再见到。”
他回头看了眼顾染,眼神里满是恶意的嘲弄:
“不过是教主大人觉得那个人还有用,就让她留在町里,专门引诱那些多管闲事的人过来。
她说,只要她做得好,就能她见一次她的女儿,可惜她并不知道再也见不到了。”
顾染的心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又闷又痛。
他终于明白,老妇人眼底那些真切的绝望不是假的,只是那份绝望,早已被扭曲的执念裹挟,变成了引他人入地狱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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