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这才发现有个狍子精和树懒精正躲在一旁，附近还藏着不少妖灵精怪，正偷偷学着他的模样向琉璃光珠注入灵力。
老头身后的村民也纷纷道，
“是啊，我们虽然都是凡夫俗子，但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看到上神们还在努力恢复其他地方，我们也想帮帮忙。”
人群中有年轻的小伙子挠了挠头，有些腼腆，但却眼睛光亮，
“我们也知道或许自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万一呢？”
他语气执拗，神色认真。
“万一就差我一个呢？”
也有稚童清脆出声，
“天上的大哥哥大姐姐救了我们，我们也要救他们！”
听风对这些凡人的大胆想法有些惊讶，但还是面无表情道，
“你们是凡人，没有灵力，做不到我这样。”
看着这些人失望的表情，听风顿了顿，又犹豫开口道，
“若真想帮……那便信仰他们吧。”
“什么是信仰？”
女童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笃信、拥护和追随，让他们成为你精神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小女孩还在懵懵懂懂地点头，身旁的大人们却都已经意会，掀袍跪了一地。
“月神望幽，夜神重夜，日神烛照，半神黎央。”
听风伸手指着天上人影一一点过去，向这些普通凡人们叙说着他们从不知晓的神只名讳。
而这些人虔诚叩首，心中和嘴上一同不停念道，
“敬我神明，佑我平安。”
“敬我神明，佑我众生。”
一声声吟诵低沉绵长，在天地间缓缓荡漾开来。兜转过南北山岳，穿越过亿万光年，最后抵达了世界之外的神只，轻轻一触，落地生根。
与此同时，南越映风城里，百姓们也都纷纷跪地叩首。
当年鸿渺真人舍身化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他的弟子望幽以身救世的场景却又再次上演。
映风城里的百姓世代拥护越凌宗，历经死而复生，又再见此景，此时不仅发自内心的敬仰头顶神明，更是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心疼。
“说是月神，但不也还是越凌宗从前的那个小姑娘，二十多年前还最喜欢喝我老婆子茶摊上的茶，如今为了救我们被磋磨成这样，老婆子看着都难受。”
已过花甲的李婶儿抹着眼泪，又重重磕了个头。
“希望苍天有眼，保佑几位神明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一旁的茶郁摇摇头，看着这些平凡的百姓虔诚的祈祷，表情复杂。
“我还是第一次见许愿保佑神明的。”
苍猿灵力不断，也叹了口气。
“凡人多虚伪，但其愿也真。”
茶郁担忧地望着天空，
“就是不知道这愿望能不能实现……”
“你看！”
苍猿打断他，惊讶地喊道，
“那是什么？！”
茶郁循声低头看去，叩首祈愿的那些凡人身上竟然渐渐析出了能够直接反馈于神明的力量！
这些力量化为千丝万缕，不仅从映风城，更是从三界各个角落出现，密密麻麻地伸向天际，最后汇聚在那几道身影上。
“是信仰……”
此刻信仰之力和琉璃光珠折射出的灵力交缠在一起，将整片天空都织成了一面泛着微光的罗网。
网的正中间，三人一球正源源不断地接收着众人传递来的各种力量。
……
望幽的意识陷入混沌。
她的躯体已快消解，她的灵魂也将归于天地。
她与天道赌局的输赢不再重要，强烈的求生意识也早已淡去。
可在一切都被泯灭之前，她尚有执念。
望幽想再看一眼，她所曾经存在的这个世界。
看它完整地、像从未被毁灭过那样，继续繁盛长存，承载着那些真实的生命，延续着所有未尽的愿景。
“你如今修行，又是为了什么？”
耳边突然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但望幽已经记不起声音的主人。
“为了好好活着。”
她听见自己回答道。
好似是来自于某个记忆片段，但望幽已经无力分辨。
模糊的想法短暂地划过，“如果都能好好活着，就好了。”
漫长的虚无后，又一抹思绪淡淡浮现。
“其他人好好活着，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起，望幽突然察觉早就失去感知的身体里涌入了阵阵暖意。
那是什么？
她的思维陷入泥泞，有些发蒙。
这力量……
和混沌元气很像，但又不是。
意识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等望幽终于恢复清醒，睁开了眼睛。
世界重启，万物争荣。
旧神已逝，新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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