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与“沉船墓场”金属舱室的压抑不同,这里是属于岩石与大地的、亘古的死寂。只有K-七设备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众人粗重未平的喘息,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他们成功了,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从“清扫”的铁幕合拢前逃出生天。但代价,是林烬彻底的、如同燃尽最后一滴灯油般的昏迷。他被影刃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左眼那道裂纹般的痕迹在黑暗中仿佛一道永恒的伤疤。先前强行催动【冰痕·相位】,榨干了他体内【冰髓星网】最后一丝活跃的力量,此刻那星云已黯淡无光,如同破碎的琉璃,仅能维持着最基础的生命体征不灭,连那些【归墟】的灰色暗斑都陷入了死寂,仿佛也随之沉眠。
苏婉立刻再次检查林烬的状态,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的力量核心……近乎枯竭。这不是简单的透支,更像是……本源受损。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方法补充同源能量或者引导其自我修复,可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刚刚点燃,又面临熄灭的危险。
“这鬼地方是哪儿?”工蜂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天然的岩层空洞,不算大,空气潮湿冰冷,隐约能听到远处地下水流动的潺潺声。唯一的出口是他们来时的那面岩壁,此刻已经恢复正常,看不出任何痕迹。
“根据最后的坐标和穿透距离推算,我们应该在‘铁幕’能量场内部的某个次级结构缝隙里。”K-七快速分析着有限的环境数据,“这里能量干扰依然很强,但‘铁幕’本身的秩序场似乎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屏蔽,外面的‘清扫’机械和失控菌巢暂时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获得了一个极其短暂、却也极其脆弱的喘息之机。
“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铁幕’范围,并且找到能帮助老大恢复的方法。”工蜂看着昏迷的林烬,语气沉重。
“离开谈何容易。”影刃的声音依旧冰冷,他检查着刚才战斗中留下的细微划伤,“‘铁幕’是双向的,我们能进来,不代表能出去。而且,‘观察者’既然执行‘清扫’,就不会留下明显的漏洞。”
提到“观察者”,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众人心中蔓延。背叛,永远比正面的敌人更令人心寒。
“凌霜姐……”小雅看向另一边依旧沉睡的凌霜,眼中带着希冀。凌霜的苏醒带来了关键的预警,或许她还能提供更多的指引。
仿佛感应到了小雅的期盼,凌霜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但这一次,她没有立刻醒来,而是陷入了一种更深沉的、仿佛在翻阅无数命运卷轴的梦境之中。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偶尔会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不成语句,却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小雅将精神力更加轻柔地覆盖过去,尝试捕捉那些散逸的梦境碎片。
“……古老的……契约……”
“……泰坦的……尸身上……筑巢……”
“……窃火者……终将被……焚尽……”
“……钥匙……不止……一把……”
模糊的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难以立刻拼凑出全貌,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苏婉和K-七都陷入了沉思。
“‘泰坦的尸身上筑巢’……”苏婉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骇,“难道那些古老的传说……是真的?我们的世界,真的只是一个更庞大生命体的遗骸?而菌巢……是在这遗骸上滋生的……寄生虫?或者……某种免疫反应的癌变?”
这个猜想太过惊世骇俗,但联系到“灯塔”的远古秩序,以及菌巢那超乎寻常的拟态与吞噬能力,似乎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窃火者’……指的是杨至诚?还是……‘观察者’?”K-七推了推眼镜,“‘钥匙不止一把’……除了林烬,难道还有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能够影响‘飞升’或者……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谜团越来越多,真相仿佛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监控环境的K-七突然轻咦一声:“等等……这里的能量背景辐射……有点奇怪。”
他调整着探测器的参数,屏幕上的波形图开始变化。
“虽然整体能量场被‘铁幕’秩序化,但在这个空洞的特定方位……残留着一种非常微弱的、与‘灯塔’能量签名极其相似的……秩序余波!”K-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非常非常微弱,几乎要被环境噪声淹没,但确实存在!而且……似乎是……流动的?”
这个发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流动的?意味着有源头?”苏婉立刻追问。
“不确定,信号太弱了。但方向……大致在那边。”K-七指向空洞深处一个更加黑暗的裂隙,“这缕余波似乎是从更深处渗透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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