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峡谷的跋涉,是一场对意志力的残酷考验。
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肺叶里最后一丝湿气,每一步踏下,都会扬起细密的、混合着金属颗粒和放射性尘埃的赭红色沙尘。巨大的金属残骸如同文明的墓碑,沉默地矗立在视野中,那扭曲的姿态记录着它们最终毁灭瞬间的惨烈。风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穿过锈蚀孔洞和断裂的管道,奏响一曲永无止境的、空洞而哀伤的挽歌。
影刃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几乎与周围嶙峋的岩石融为一体,只有偶尔回望时,那双锐利的眼睛才会扫过队伍,确保没有掉队者。他的内伤并未痊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隐痛,但步伐依旧稳定,如同最精准的机械。
工蜂在他侧后方警戒,手中的“脉冲撕裂者”枪口微微下垂,但她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护圈。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高地、岩石阴影和那些巨大的残骸内部,任何一丝不自然的动静都会引来她瞬间的锁定。她的护甲上沾满了尘土和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但眼神中的悍勇未曾消减。
K-七走在队伍中间,一边操控着仅剩的几架微型无人机在前方盘旋侦察,一边时刻关注着探测器上那个微弱而稳定的信号源。他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刮痕和细微的凹痕,行走时偶尔会发出不协调的摩擦声,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不轻。
队伍的中央,是小雅、苏婉,以及她们轮流背负的林烬和凌霜。
背负林烬是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他看似昏迷,但身体内部两股力量的冲突并未完全平息。靠近他时,能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温度变化,一侧冰寒刺骨,一侧却又隐隐发烫。那枚贴在他眉心的菱形芯片持续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如同一个脆弱的封印,勉强维系着平衡。小雅和苏婉都是精神力特长或科研人员,体力并非强项,背负着这样一个蕴含着恐怖能量的“不稳定体”,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体力消耗极大。
凌霜则相对“平静”,只是深度的昏迷,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她的昏迷同样令人担忧,尤其是她苏醒时那非人的银瞳和破碎的预言,如同一个烙印,刻在每个人的记忆里。
“信号源强度在缓慢增加。”K-七突然开口,打破了只有风声和脚步声的沉寂,“距离大约一点五公里。结构分析初步完成,确认是一个嵌入岩体的大型人工建筑入口,金属成分……未知,非现有数据库记录的任何合金。能量读数依旧微弱,但稳定性极高。”
未知合金,稳定能量。这更增加了前方目标的神秘性。
“加速。”影刃言简意赅地下令。停留在这片开阔地带的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最后的这段路程显得格外漫长。峡谷逐渐收窄,两侧的岩壁变得更加陡峭,上面布满了巨大的、如同伤疤般的开采痕迹和爆炸留下的焦黑。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早已锈烂的轨道和倾覆的矿车,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忙与如今的死寂。
终于,他们抵达了信号源的所在地。
那是在一处近乎垂直的暗红色岩壁底部,一个巨大的、几乎与岩石颜色融为一体的金属结构暴露了出来。它并非想象中的简陋掩体门,而更像是一扇……被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巨大门扉。
门扉高度超过十米,宽度足以让重型机械轻松通过。材质正是K-七探测到的未知金属,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历经了万古风霜的青铜色,但仔细看去,其表面却又隐隐流动着一种极其细微的、非反光性的金属光泽。门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把手或锁孔,只有无数细密、繁复、充满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几何美感的凹槽纹路,这些纹路如同电路,又似神秘的符文,布满了整个门扇,并在门扉的中心区域,汇聚成一个类似徽记的复杂图案——那图案由多个嵌套的、角度锐利的几何体构成,中心是一个小小的、深邃的圆形凹陷。
门扉严丝合缝地嵌入岩壁之中,边缘与岩石的接缝处几乎看不到任何间隙,仿佛它本身就是从岩层中生长出来的一般。门前的空地上堆积着厚厚的风沙和碎石,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任何生物活动过的痕迹。
而那微弱的、稳定的能量读数,正是从这扇巨大的金属门扉内部隐隐透出。
“这……这是什么?”工蜂仰头看着这扇巨门,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绝非旧时代重工业基地的风格,也不同于他们已知的任何势力建筑。其工艺和蕴含的技术水平,给人一种超越时代的沉淀感。
“未知文明遗迹?还是……某个早已湮灭的远古前哨?”苏婉扶着岩壁喘息,作为科学家,她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疲惫,目光灼热地审视着门上的纹路,“这些纹路……我从未见过类似的记载,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信息?”
影刃没有贸然靠近,他示意工蜂保持警戒,自己则绕着门扉外围小心地探查了一圈。“没有发现外部开启机制,也没有任何防御性武器或监控设备。”他回到原地,眉头微锁,“能量源确认来自门后,但门体本身……似乎完全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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