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清辞的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陆战北的手掌带着枪茧,冰冷而有力,牢牢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臂则如同铁箍般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完全控制在怀中。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带着一丝奔跑后的微喘,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与这狭小黑暗空间里的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没有立刻动作,似乎在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呵斥声、以及打斗声逐渐逼近,又似乎在某个方向被引开,最终慢慢远去。
直到外面彻底恢复寂静,只剩下夜风吹过废墟的呜咽,陆战北才缓缓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但圈住她腰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
“能自己走吗?”他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与他无关。
沈清辞惊魂未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这倒不全是伪装。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和传递过来的温热体温。这种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接触,让她极度不适,却也带来一种荒谬的、暂时性的安全感。
“嗯……”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陆战北没有再问,揽着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极其熟稔地穿梭。他似乎对这片废墟的结构了如指掌,避开障碍,七拐八绕,最终从一个极其隐蔽的、被杂草藤蔓覆盖的缺口钻了出去。
外面月光黯淡,但比之刚才的绝对黑暗已好了太多。这里已经是废砖窑的外围,远离了刚才的事发地点。
一辆没有悬挂军牌、外观普通的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野兽,静静停在荒草丛生的土路旁。
陆战北拉开后车门,几乎是半抱着将腿脚发软(部分真实,部分表演)的沈清辞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迅速坐进驾驶位,利落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将那片充满危险的废墟远远抛在身后。
车内一片死寂。沈清辞蜷缩在后座角落,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恐惧和后怕。
陆战北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那副可怜至极的模样,眸色深沉如墨。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仿佛她只是一个偶然救下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沈清辞感到压力。他在等什么?等她主动坦白?还是已经在心里给她判了刑?
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今晚的一切都将成为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信任鸿沟。
“陆……陆大哥……”她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助与迷茫,“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只是想买点旧书和药材……那个人……那个人说他有门路……能弄到些不好找的医书……我……我就信了……”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痴迷医术而被骗、误入险境的傻白甜,将所有责任推给那个“黑市线人”。
陆战北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能穿透她泪水的伪装。
“买医书?”他缓缓重复,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重量,“需要跑到西郊废砖窑?需要用到军方专用的联络暗码?”
沈清辞的哭声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他连联络暗码都知道?!那个线人果然是他的人?还是……他早就监控了所有可能性?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僵住的身体,陆战北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冷芒。他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那个人,是境外潜入的情报贩子,专门利用各种渠道套取、贩卖国内信息。你运气好,今晚遇到的,是我们的人冒充的接头人,目的是引他出来。”
沈清辞的大脑“嗡”的一声!境外情报贩子?!她竟然差点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如果今晚不是陆战北……后果不堪设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真……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这次是真实的恐惧,“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陆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她泣不成声,这次的感谢里,带上了几分真心。
陆战北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真心后怕的模样,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
“沈清辞,我提醒过你。”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你的那点‘小聪明’,在真正的猎食者面前,不堪一击。”
车子驶入城区,路灯的光线开始间断地照进车内,明明灭灭地掠过沈清辞苍白泪湿的脸。
她没有再辩解,只是低着头,小声地、持续地啜泣着,仿佛被他的话和今晚的经历彻底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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