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车遭遇的袭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市局内部乃至更高层面引发了剧烈的震荡。光天化日之下,悍然攻击警方指挥中枢,这已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赤裸裸的恐怖主义行径,是对国家机器的公然挑衅。
上级下达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揪出“导师”及其背后组织!专案组的权限被提到最高,资源倾斜达到空前规模。然而,“导师”如同人间蒸发,那辆越野车上的线索在雇佣兵那里彻底断掉,笔记本电脑的自毁程序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电子指纹。
唯一的希望,似乎就落在了陆凛从车上抢下的那个黑色U盘上。
U盘被第一时间送进了市局技术等级最高的、与外部网络物理隔绝的分析实验室。由顶尖专家组成的团队,穿着防静电服,在无尘环境下,对它进行最谨慎的检测和破解。
陆凛和闻劭则被要求留在安全屋内,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也是等待初步分析结果。外面的世界风声鹤唳,而安全屋内,气氛却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的平静。
陆凛几乎没怎么合眼,眼底布满了血丝。他反复推演着当晚的每一个细节,“导师”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那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同魔咒般在他脑中回响。对方对闻劭那特殊的“兴趣”,让他感到一种跗骨之蛆般的寒意。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狼,领地遭到侵犯,伴侣受到威胁,獠牙已然毕露,却找不到撕咬的目标。
他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坐在角落,擦拭着手中的配枪,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偶尔,他的目光会落在闻劭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里面翻滚着浓烈的保护欲、未散的杀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深切的恐惧——恐惧失去。
闻劭的状态则相对沉静。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不是案件资料,而是一些关于高级加密算法、行为心理学派系源流、以及神经科学前沿研究的论文。他在尝试为“导师”构建一个更立体的画像,试图理解他那套“社会神经编码”理论的根源,以及他为何将自己称为“同行”。
“导师”称他为“乌鸦”,不仅仅是代号,更带着一种……审视与比较的意味。这让他感到不安,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评估着他的价值,或者说,他的“可利用性”。
安全屋的门被敲响,技侦部门的负责人亲自送来了一份初步分析报告,脸色凝重。
“陆队,闻老师,U盘里的数据……很复杂,也很诡异。”负责人将报告递给陆凛,“外层是几层军用级别的加密,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解开。里面主要分为两个部分。”
陆凛迅速翻开报告,闻劭也起身走到他身边。
“第一部分,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里面包含了大量个人的详细资料,不仅仅是身份信息,还有他们的成长经历、教育背景、社交媒体言论、心理测评结果(不知从何渠道获取)、甚至包括部分医疗记录和基因数据片段!这些人遍布各行各业,年龄跨度极大,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在数据库的评估体系中,他们被标记为‘高可塑性个体’或‘潜在不稳定因子’。”
这简直是一个用于筛选“实验品”的人才库!其规模和信息深度,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部分,”技侦负责人的声音更加低沉,“是一份名为‘涅盘计划’的纲领性文件。内容比赵明那里的‘社会神经编码实验’更加系统、更加宏大,其最终目标……是试图通过精准的信息投放和情境操控,引导社会思潮,筛选并‘优化’特定人群,最终实现所谓的‘人类意识层面的进化与跃迁’。文件里提到了几个关键的‘里程碑事件’,‘法官’案和针对陈静医生的袭击,在其中仅仅被标注为……‘初期可行性验证’。”
陆凛和闻劭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犯罪组织,而是一个拥有疯狂社会改造野心、并具备相当技术能力和行动力的邪教式团体!
“还有……”技侦负责人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他看向闻劭,眼神有些复杂,“我们在数据库的一个隐藏分区里,发现了一个加密子集。访问权限极高,破解后……里面是关于闻老师您的……部分早期学术研究手稿,以及一些……未公开的个人背景信息片段。”
空气瞬间凝固!
陆凛猛地抬头,眼神如同实质的刀锋射向负责人:“什么?!”
闻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扶了扶眼镜,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带着一丝紧绷:“具体是什么内容?”
“主要是您在国外攻读心理学和犯罪学时的几篇涉及‘行为预测模型’和‘极端情境下个体选择’的课程论文草稿,以及……您少年时期曾在市青少年心理辅导中心接受过短期咨询的记录摘要。”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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