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切照旧。
正是在这一次次的碰撞与磨合中,白夜逐渐找到了新的锚点。
他不再仅仅是“星耀的幽灵”,也不再是依附于林辰的“顾问”。
他开始真正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参与塑造这个他曾经憎恶、如今却与之共存的联邦的未来。
他看到了秩序的价值,也理解了林辰那份看似“迂腐”的坚持背后的沉重。
此刻,看着白夜安稳的睡颜,林辰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俯下身,极轻地,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这个动作惊动了浅眠的人。
白夜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
冰蓝色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映着暖黄的灯光,像是融化的冰川湖泊。
待看清是林辰,那抹迷茫便化为了某种全然的、松懈下来的柔软。
“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和慵懒,像羽毛轻轻搔过林辰的心尖。
“嗯。”林辰直起身,顺手将他滑落的绒毯往上拉了拉,“怎么在这儿睡了?小心着凉。”
“看书看入神了。”白夜微微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向舷窗外璀璨的星河,“几点了?”
“快黎明了。”林辰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他揽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起望着窗外。“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白夜放松地靠着他,感受着身后胸膛传来的可靠温度,目光落在星空深处,“比昨天好。”
这是一句简单的回答,却蕴含着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深意。
每一天“挺好”的积累,意味着噩梦的频率在降低,精神力的恢复在稳步进行,内心那片荒芜的废墟上,正在生长出新的、坚韧的东西。
“埃德加今天发来消息,说在‘彼岸’星域边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古代遗迹碎片,能量签名很奇特,不像已知的任何文明。”林辰像是闲聊般提起,“他说等你状态再好些,或许你会感兴趣去看看。”
白夜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嗯,到时候去看看。”他没有拒绝。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与过去相关的事物,不再将其视为负担,而是作为一种……探索与了解。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着窗外的星辰逐渐黯淡,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首都星的第一缕阳光即将穿透云层。
“林辰。”白夜忽然轻声开口。
“嗯?”
“谢谢你。”他说,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把我留下来。”
谢谢你,在我决意赴死时,强行留下了我。
谢谢你,在我迷茫无措时,给了我新的方向。
谢谢你,让我知道,除了仇恨与责任,人生还可以有……归处。
林辰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他浅金色的发顶。
“笨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谢谢你不计前嫌,愿意信任我。
谢谢你在绝境中,一次次与我并肩。
谢谢你,让这片星辰大海,于我而言不再只是责任与征途,也有了……温度与牵绊。
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金色的光芒洒满山巅,也透过舷窗,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
过去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未来的挑战也依旧存在。
联邦内部仍有暗流,星际之外还有未知。关于“星耀之种”与“最终协议”是否还有未解之谜,谁也说不准。
但此刻,在此地,他们拥有了彼此。
光与影,终于找到了最和谐的共存方式。
他是他纵横星海的底气。
他是他疲惫归来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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