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的事情既然家里人让她暂时不用管,韩胜玉也就真的不管了。
白梵行给付舟行递了话,约她去车行见一面,韩胜玉换了衣裳就出了门。
付舟行驾车,车行的位置他熟悉的很,马车走了两刻钟就到了。
车行设在城西一处宽敞的院落里,离喧闹的市集稍远,却临近通往京郊的官道,方便试车和货物往来。
韩胜玉的马车刚在门口停下,便有一个机灵的小伙计迎上来,显然是认得付舟行和这辆马车。
“三姑娘来了!东家正在后院试新改的轴套呢,吩咐小的直接请您过去。”小伙计笑容满面地引路。
韩胜玉点点头,跟着他穿过前头摆放着各式马车零部件和几辆成品马车的院子,穿过月洞门往后院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和男子的交谈声。
后院比前厅更加开阔,地面平整,一角搭着棚子,堆放着木料、铁料和各种工具。白梵行正挽着袖子,蹲在一辆卸下一个轮子的马车旁,手里拿着个新打磨好的铁质轴套,与旁边一个老师傅低声讨论着。他额上沁着薄汗,神情专注,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看到韩胜玉,他眼睛一亮,随手将轴套递给老师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迎上来:“如今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最近在忙什么,见天不见人。难得今天堵到你,你瞧瞧这新改的轴套,磨损似乎小了些。”
韩胜玉先打量了他两眼,比起上次见面,白梵行似乎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神明亮,依旧是那副洒脱中带着认真的模样,她也笑了:“白少爷亲自上手,看来是找到关窍了?”
“哪敢说找到关窍,不过是多试了几次,碰巧有点改进。”白梵行引着她走到马车旁,指着那新轴套解释道,“按你上次提的,加了道浅槽储油,又把接触面打磨得更光滑些。刚装上试了试,空车跑了几圈,摩擦声是小了点,就是不知道载重长途下来怎么样。”
韩胜玉接过老师傅递来的旧轴套对比着看,旧的那个明显磨损严重,边缘已有毛刺,新的则锃亮光滑,浅槽设计也确实巧妙。
“想法不错,不过储油的槽不能太深,否则容易藏污纳垢,反而加速磨损,润滑的油脂也得选稀稠适中的。”
“是,我也正琢磨这个。”白梵行点头,又指向旁边几个不同形状的弹簧片,“还有这减震的叶片簧,按你给的图纸打了几副,软硬不一,还得找不同路面试过才知道哪个最合用。”
韩胜玉仔细看了看那些弹簧片,工艺相当不错,锻打得均匀,热处理也到位。她心中暗暗点头,没想到白梵行定下心来做事这么扎实,出乎她的预料,她当初以为他坚持一阵子过了新鲜感就丢给手下人了。
“看来车行这边进展顺利。”她笑道,“白少爷找我,不只是为了看这些吧?”
白梵行笑了笑,挥手让老师傅和其他伙计先去忙别的,自己引着韩胜玉往旁边一间收拾干净充作临时书房的小屋走去,“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有两件事。”
两人进屋坐下,自有小伙计送上热茶点心,然后退出去,付舟行就站在门口守着。
“第一件,”白梵行喝了口茶,神色认真了些,“是关于你正在帮三殿下弄的那个……焦窑?”
韩胜玉眉梢微动,并不意外,李清晏与白梵行是表兄弟,且白梵行参与海运,消息灵通,知道些风声正常,“你知道了?”
“听表哥提了一嘴,语焉不详的,但我猜跟你脱不了干系。”白梵行看着她,眼中带着好奇与佩服,“那可是个烫手山芋,工部跟太子、二皇子那边都盯着呢,你……真要掺和进去?”
“不是我要掺和,是已经掺和了。”韩胜玉语气平静,“炭价飞涨,百姓受苦,总得有人做点什么。三殿下肯做,我懂些皮毛,便帮一把,至于烫不烫手……”她笑了笑,“小心些,总不至于立刻就被烫熟。”
白梵行双手抱拳,“佩服!可惜我没这个本事,不然多少也能出几分力。建窑我不懂,不过车行这边别的没有,靠谱的工匠、一些特殊的铁料木料,还是能弄到的。”
这倒是意外之喜。
韩胜玉之前没想到车行这边,立刻道:“眼下倒真有件事,焦窑需要一种耐高温、不易变形的硬木做关键部位的支撑和榫卯,寻常松木柏木不行,白少爷可知道哪里能寻到合适的?最好是经过多年自然阴干的老料。”
白梵行略一思索:“阴干的老硬木……我倒是认得几个专做家具、懂木料的老师傅,可以帮你问问。南边来的铁力木、紫檀木硬度极高,但价格昂贵,且不易得。北地的柞木、枣木、黄杨木,若找到年份够久、处理得当的,或许也能用。我让人去寻摸寻摸,有消息告诉你。”
一听这话,韩胜玉先竖了个拇指,一看就是为了造车没少下功夫,对这些十分熟悉才能张口就来。
“那就先谢过白少爷了。”韩胜玉诚心道谢,焦窑的木结构是关键,若能找到更好的材料,安全性和寿命都能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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