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竹小匠工坊的院子就热闹了起来。鸡叫头遍的时候,张大爷就背着工具筐进了院,老槐树的枝桠还挂着晨露,他已经把昨天泡好的粉色篾青捞了出来,摊在石桌上沥水。竹丝上还带着水汽,在微光里泛着淡淡的粉,像刚绽露的桃花瓣。
“老张,这么早就来忙活了?”王爷爷揣着个搪瓷缸子走进来,缸子里泡着浓茶,袅袅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他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根粉色竹丝凑到鼻尖闻了闻,“嗯,这染色做得地道,没丢了竹子的本味,还带着点兰草香。”
张大爷正用毛巾擦拭竹丝上的水珠,闻言抬头笑了:“你这鼻子还是这么灵,萌萌这丫头染色的时候,特意加了点兰花露固色,说是孙总教的法子,又能固色又能增香。”他放下毛巾,拿起尺子量了量竹丝的粗细,“你看这粉色篾青,0.3毫米的细料,刚好编梅花花瓣,粗了就少了那股傲劲儿。”
王爷爷点点头,从工具盒里掏出小刻刀,在一块木板上钉了六个小钉子,摆成六角形:“编梅花得用‘六角包心’的法子,先编大小两张六角纹,大的包着小的,才能出层次感。”他拿起一根粉色竹丝,左手按住木板,右手灵巧地绕着钉子穿梭,“你忘了?三十年前咱给镇里老戏台编屏风,那株寒梅,就是这么编出来的。”
“怎么能忘!”张大爷眼睛一亮,也拿起一根竹丝凑过来,“当时你编花瓣,我编枝桠,编完了镇长直夸,说那梅花看着就像能抗住三九天的风雪。”他学着王爷爷的样子,开始编织另一张六角纹,动作沉稳有力,竹丝在他手里乖乖听话,“今儿咱还分工,你编花瓣,我编枝桠和花萼,咋样?”
“正有此意。”王爷爷的手指翻飞,粉色竹丝在钉子间绕出细密的纹路,“梅花要‘俏’,花瓣得薄而挺,每片都得带点弧度,像被寒风吹得微微收拢,又透着股要绽放的劲儿。”他编完一圈,把竹丝拉紧,对着晨光看了看,“你看这孔距,得均匀,不然花瓣就歪歪扭扭的,没了风骨。”
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李萌萌端着一个大托盘跑进来,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竹丝,还有一小罐淡水珍珠:“王爷爷,张大爷,你们要的粉色竹丝都晾好了!孙总说,给梅花加颗珍珠花蕊,配在包上更亮眼。”她拿起一根粉色竹丝,学着王爷爷的样子在钉子上绕,结果刚绕两圈就乱了套,竹丝缠在一起解不开,急得鼻尖冒汗。
“傻丫头,编这个得有耐心。”王爷爷停下手里的活,手把手教她,“左手按住竹丝不动,右手绕的时候要‘压一挑一’,接头得错开一格,不然容易散。”他放慢动作,让李萌萌看得清楚,“你看,就像这样,慢慢绕,别着急,手作的活儿,慢就是快。”
张大妈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走进来,热气腾腾的麦香混着竹香飘满院子:“大伙儿先吃早饭,垫垫肚子再干活。萌萌,你跟王大爷好好学,这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她把馒头放在石桌上,拿起一个递给张大爷,“你也歇会儿,别一早上就绷着劲儿,仔细腰。”
张大爷接过馒头,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没事,编起这个就忘了累。”他指着自己刚编了一半的梅枝,“你看这枝桠,得用深褐色的篾黄,编得粗一点,带着点弯曲,才像在风雪里挺立的样子。”他拿起一根深褐色竹丝,在手里弯折了几下,“太直了就像根棍子,没了那股韧劲。”
刘大婶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拿起苏晴和林悦新画的菊花样板看:“这菊花的图案真好看,一层层花瓣叠着,跟真的一样。”她转头问王爷爷,“王大爷,这菊花编起来是不是比梅花难?”
“那可不。”王爷爷咽下嘴里的馒头,喝了口浓茶,“菊花要‘雅’,花瓣得一层压一层,里外三层,每层的弧度都不一样。外层要舒展,中层要收拢,内层要紧凑,这样才显得饱满有层次。”他拿起一根金黄色的竹丝,“而且得用‘菊花底起编’的法子,先摆成米字形,编七八圈定型,再慢慢加竹丝扩大。”
孙晓和钱浩一起走进来,孙晓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上带着笑意:“王爷爷,张大爷,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晨光文创的陈总监说,昨天的兰花和竹子图案,已经有客户预定了两百个包!他还说,要是梅花和菊花编得好,想跟我们合作推出‘梅兰竹菊’系列礼盒,放在线下门店的展示区做重点推广。”
“真的?那可太好了!”张大爷激动地拍了下石桌,手里的竹丝都差点掉在地上,“这下咱的手艺,能让更多人看到了!”
钱浩补充道:“陈总监还说,他们门店准备设一个非遗体验区,想邀请二位大爷抽空去现场展示竹编技艺,让顾客亲手试试编小花瓣,增加互动感。”他打开平板电脑,展示着晨光文创门店的设计图,“你看,这个体验区就在展示区旁边,专门留了两张桌子,还会配好工具和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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