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将臣俊美到妖异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那是一种带着悲悯的,神只俯瞰蝼蚁般的嘲弄。
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那三个疯狂逃窜的身影,只是对着虚空,又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
“嗡——”
一股无形的律动瞬间扩散。
不是声波,不是冲击波。
是更高维度的,法则的颤音。
正在峭壁上亡命飞奔的九叔,身体骤然僵直。
他腿上那张燃烧着灵光的“神行符”,上面的符文在瞬间失去所有意义,仿佛被从概念上抹去,直接崩解为飞灰。
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不是力。
是这片天地在排斥他。
是空间在憎恶他,是重力在驱逐他,是空气在禁锢他。
他整个人被死死地撞击岩壁上,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动弹不得分毫。
秋生和文才更是狼狈。
他们刚爬出不到几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半空中硬生生拽下。
两人如同被拍死的苍蝇,贴着地面滑行了十几米,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这不是攻击。
是规则的宣告。
在这天坑领域之内,将臣即是唯一的法则。
他不想让他们走,他们就走不了。
“有点意思的……小虫子。”
将臣的目光,终于从林澈身上移开,第一次落在了九叔的身上。
他似乎对九叔身上那股微弱但纯正的茅山道法气息,产生了一丝兴趣。
“挣扎……反抗……”
“真是怀念的,生命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手,那根完美无瑕的食指,对着数十米外的九叔,遥遥一点。
已受内伤的九叔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眼睁睁看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死亡规则,跨越了空间,无视了距离,直接向自己的眉心袭来。
躲不开。
挡不住。
他甚至连调动体内最后一丝法力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只能等死。
然而。
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一道幽蓝色的圆形门扉,在九叔面前凭空洞开。
那道足以抹杀一切的死亡射线,射入门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另一个维度彻底吞噬。
“嗯?”
将臣的脸上,那万古不变的嘲弄,第一次凝固了。
他缓缓转头,那双深渊般的黑瞳,重新聚焦在林澈身上。
林澈收回了维持传送门的手,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们,是我的向导。”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已经终结的事实。
“现在,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话音落下。
林澈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对着九叔三人的方向,凌空一划。
“嗡!”
一个更加稳定,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空间门户,在秋生和文才身边骤然展开。
门的另一边,正是任家镇那片熟悉的,热火朝天的工地。
刺目的阳光,混合着人间的喧嚣,从门的那一头照射进来,在这片永恒的黑暗死寂之地,撕开了一道通往“生”的裂口。
“师……师父……”
秋生和文才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看着那扇通往“人间”的门,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们涕泪横流。
林澈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精神力精准锁定被钉在岩壁上的九叔,发动了【坐标传送】。
下一瞬,九叔的身影从岩壁上消失,直接出现在了秋生和文才的身边。
“快走!”
九叔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一把将两个徒弟推进了传送门。
他自己站在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黑暗中,独自面对魔神的黑衣青年。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感谢?提醒?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对着林澈,遥遥地,郑重地,行了一个茅山派最古老,也是最崇高的稽首大礼。
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跨入了传送门。
门户,随之关闭。
光明,消失。
天坑之底,重归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剩下林澈,与王座上的将臣。
“这空间的力量……”
将臣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惊讶。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他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整个天坑都在轻微地颤抖,那座由无数巨兽骸骨堆砌的王座,轰然崩塌,无声地化为最细腻的齑粉。
他一步步向着林澈走来。
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骨灰大地都会浮现出玄奥无比的黑色符文,随即湮灭。
“有趣,太有趣了。”
“上一个让我感到有趣的,还是那个自称‘上帝’的家伙。”
将臣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兴奋与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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