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杨伟就被脑子里的动静弄醒了。
不是声音，是一种说不出的“催促感”，像有人用小石子轻轻敲他的太阳穴。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摸了摸额头，才想起悠游子昨晚的话——日出时分，去天台。
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带着雨后的湿冷。杨伟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校服依旧空荡荡的。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拉开门，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顶楼的天台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个破旧的水箱，锈得掉渣，还有一堆不知道是谁堆在角落的废木头。风很大，吹得他脸颊发麻，远处的天际线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还算准时。”悠游子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来，吓了他一跳。
“站到那边去，对着东边。”悠游子指挥道，“就是太阳出来的方向。”
杨伟乖乖地走到天台中央，转过身，面朝东边。冷风灌进他的领口，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放松，别紧张。”悠游子的声音难得温和了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杨伟依言闭上眼。
“《炽阳决》的入门心法，记住了：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不对，不是这个。”悠游子似乎忘了词，顿了顿才重新开口，“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听着，待会儿太阳出来，会有‘阳炎之精’散出来，那是天地间最纯粹的阳刚能量，正好适合《炽阳决》入门。”
“你的任务，就是用意念引导这些阳炎之精，顺着你的经脉，流进丹田。”
“经脉？丹田？”杨伟懵了，“那是什么？”
“……”悠游子似乎被问得噎了一下，“经脉就是你身体里看不见的通道，丹田在你肚脐下面一点的位置，像个小口袋，用来存能量的。别问那么多，跟着我的指引做就行。”
杨伟只好闭紧嘴，继续等着。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成了橘红色。紧接着，一轮红日的边缘，慢慢探出了地平线。
就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杨伟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是热，也不是光，而是一种……很活泼的、带着暖意的“颗粒”，像无数细小的金色尘埃，随着阳光洒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就是现在！”悠游子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集中精神，想着让这些金色的东西，从你的头顶钻进去，顺着脖子往下走，经过胸口，一直到肚脐下面！”
杨伟赶紧照做。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象着那些金色颗粒在往身体里钻。
可是……没反应。
那些金色颗粒像调皮的小虫子，落在他身上，稍微停留一下，就飞走了，根本不肯往他身体里钻。他急得额头冒汗，脑子里的意念乱成一团。
“笨蛋！”悠游子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意念要稳，别慌！就像用手抓沙子，抓得越紧漏得越快！放松，慢慢引导……”
杨伟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下来。他不再急着“抓”那些金色颗粒，只是用意念轻轻“托”着它们，像托着一片羽毛。
这一次，似乎起作用了。
有几颗细小的金色颗粒，犹豫了一下，真的顺着他的头顶，钻了进去。
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意，从头顶一直往下流，像一根细细的热水管子，流过脖子，穿过胸口，最后慢慢沉到了肚脐下面的位置。
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暖。
“对！就是这样！”悠游子的声音带着点赞许，“继续！多引一点进来！”
杨伟心里一喜，连忙集中精神，继续引导。
越来越多的金色颗粒钻进来，顺着经脉往下流，汇聚到丹田的位置。那股暖意越来越明显，像揣了个小小的暖水袋，让他整个身体都舒服了不少，连早上的寒意都驱散了。
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里，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在哪里。
直到太阳升得老高，天彻底亮了，悠游子才喊停：“行了，今天就到这里。阳炎之精在日出前后最浓，过了这个时辰，效果就差多了。”
杨伟睁开眼，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比以前更有劲儿了点？
“这就是修炼？”他小声问。
“算是吧。”悠游子的声音有点疲惫，“《炽阳决》入门最难，你今天能引气入体，还算不错。以后每天这个时候都来天台，什么时候能把丹田的暖意攒得像个小鸡蛋那么大，就算练气一层了。”
“炼气一层？”
“修仙的第一个境界。”悠游子解释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杨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摸了摸肚脐下面，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暖意，让他觉得很安心。
也许……这个叫悠游子的残魂，说的是真的。
也许……他真的可以变得不一样。
他转身往楼下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天台上的风还在吹，但他心里，却好像有了一点小小的、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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