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被墨汁浸透的粗布,慢悠悠地压在青禾村的灵田上空。最后一缕阳光掠过守护碑的寒铁框时,林青禾正蹲在碑前,用灵泉水泡软的青穗草擦拭碑身的土痕。指尖蹭过寒铁时,她忽然顿住 —— 往日该泛着沁凉青光的铁框,此刻竟透着股刺骨的冷,连嵌在阵眼的青铜令牌,都从温润的暖变成了冰似的凉,背面的 “禾” 字还隐隐透着丝暗红,像极了姐姐当年教她辨灵脉时说的 “邪气预警色”。
“青禾姐!换班的时辰到啦!” 阿牛的声音从田埂那头飘过来,带着点气喘。他拎着个缠满青穗草的竹篮,里面躺着两块还冒热气的灵米饼,是赵婶特意留的,饼心夹了磨碎的野菊花,说 “夜里守田凉,吃口热的抗寒”。阿牛跑到碑前,刚把竹篮递过去,目光扫过石碑的光膜,突然攥紧了篮子:“碑的光怎么暗了?比早上淡了一半!是不是…… 是不是妖鼠又来挖洞了?”
林青禾没接饼,手指轻轻按在令牌上。那股凉意顺着指尖往心口钻,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猛地抬头望向灵田深处 —— 本该泛着星纹银辉的田埂,此刻竟笼着层薄薄的黑雾,雾像活物似的,顺着土缝往石碑这边爬,还夹杂着隐约的 “咕噜” 声,不是妖鼠的尖细 “吱吱”,是更沉、更凶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啃噬灵脉。
“不是妖鼠。” 林青禾的声音有点发颤,却攥紧了令牌,“是更厉害的邪物,快去找老村长和林烨哥!让大家都带上家伙,灵田要出事了!”
阿牛的脸瞬间白了,却没跑,先把竹篮塞给林青禾,才转身往村里冲。他跑得太急,布鞋踩在湿泥里打滑,摔了个屁股墩,却顾不上揉,爬起来接着跑,嘴里喊着 “邪物来了!守护碑的光暗了!”,声音在暮色里撞得发颤,惊飞了最后几只归巢的麻雀,连守在老井边的林大山都听见了动静 —— 他正用锄头加固田埂,听见喊声,立刻扛起锄头往石碑跑,锄头柄撞在稻穗上,溅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粗布衫,却没慢下来。
老村长拄着守源杖赶来时,杖头的兽头泛着微弱的金光,显然是一路急走,耗了不少灵气。他刚走到碑前,灵田深处的黑雾就猛地涌近了十米,“咕噜” 声变成了清晰的嘶吼,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田埂上的土块簌簌往下掉。“是混沌主源催生出的混沌兽!” 老村长的声音沉得像石碑,“锁源阵压制了主源的气,它急了,想毁了石碑破阵!”
说话间,黑雾里突然窜出个巨大的黑影 —— 混沌兽比上次的鼠王大了三倍,浑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像团会移动的墨。它的爪子有脸盆那么大,指甲泛着暗绿的光,一落地就把田埂踩出个半米深的坑,黑雾顺着坑往四周渗,所到之处,原本挺直的稻穗瞬间蔫了下去,穗尖的露珠都变成了黑色。
“按之前定的章程来!” 老村长举起守源杖,杖头的金光扫过众人,“林烨,你用玉佩引星纹的光,护住石碑阵眼;青禾,你守令牌,定住地脉气,别让混沌兽钻地逃了;石头,你带汉子们守住寒铁刺防线,别让它靠近碑三步之内;妇女们跟着赵婶撒草药粉,孩子们把稻壳符都挂在田埂的显眼处 —— 灵田在,家就在,咱们不能退!”
“往它身上撒灵米粉!” 林烨第一个冲上前,掏出怀里的玉佩。玉佩在暮色里亮起淡银的光,他指尖对着灵田上空的星纹一点,银辉像被牵引的溪流,顺着玉佩往黑雾里钻。星纹光碰到黑雾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响,雾淡了些,露出混沌兽粗糙的黑皮,皮上还沾着灵脉石的碎渣,显然是从地脉深处钻出来的。“青禾,令牌的光再强点!地脉气能镇住它的黑雾!”
林青禾闭紧眼睛,手按在令牌上。姐姐出嫁前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 —— 姐姐坐在槐树下,手里拿着细砂纸磨令牌,说 “青禾,以后你握着它,就像姐姐握着你的手,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松”。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 “守住地脉,守住灵田”,掌心的令牌突然发烫,暗红的 “禾” 字亮了起来,金光顺着石碑往地脉里钻。灵田的红泥竟泛出淡淡的金,像有无数条光带从土里钻出来,缠住混沌兽的腿,让它动弹不得。
“看我的!” 陈石头举起淬了灵米浆的寒铁铲,带着林大山、吴石弓几个汉子往混沌兽冲去。寒铁铲碰到混沌兽的黑皮时,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青光,“滋啦” 一声,兽皮上冒起黑烟,混沌兽疼得嘶吼,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它猛地挥起爪子,拍断了田埂上两根寒铁刺,尖锐的指甲擦着林大山的胳膊过去,把他的粗布衫划了道大口子,黑雾趁机扫过他的小臂,皮肤瞬间红了一片,像被烫伤似的。
“大山哥!” 林青禾喊了一声,想冲过去,却被老村长按住了。“守住令牌!他没事!” 老村长的声音刚落,就见林大山咬着牙,用锄头挡住混沌兽的第二下攻击,胳膊上的红痕更重了,却笑着喊 “这点伤算啥!当年我爹守灵田,比这凶险十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