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赵木根早就安排好了。
青禾的马车刚在门口停稳,府门就打开了。蘅芜、杜若、含英三个丫头并排站在最前头,后头跟着冯嫲嫲、宋妈妈,再后头是钱贵带着的一众下人。乌泱泱二十几号人,把前院倒座房外面的空地都站满了,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青禾被采薇扶着下车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张张焦急担忧的脸。
“姑娘!”冯嫲嫲先红了眼圈。
“姑娘可回来了......”杜若声音都哽咽了。
含英年纪最小,直接抹起眼泪来。
青禾虽然走路还疼得厉害,每迈一步都像针扎,但还是尽力挤出一个笑容:“都别担心,我好着呢。”
冯嫲嫲仔仔细细打量她,见她脸色虽白,但精神还好,这才松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外头冷,快进屋。”
采薇和蘅芜一左一右搀着青禾,慢慢往里走。宋妈妈跟在一旁,边走边念叨:“炕早就烧热了,被褥都换了新的。灶上炖着汤,姑娘想吃什么尽管说。”
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正房的帘子已经打起。屋里暖烘烘的,炭盆烧得旺,炕上铺着厚厚的锦褥,叠着两床软被。喜乐两个小丫头守在炕边,见青禾进来忙行礼。
青禾在炕沿坐下,长长舒了口气。这一路虽然走得慢,但马车到底颠簸,她一直绷着身子怕再给骨折的地方整错位了,这会儿浑身都酸疼。肋间的伤处更是闷闷地痛。
宋妈妈看她这样,眼泪也下来了:“不在花厅摆饭了,就在这儿吃。姑娘坐着别动。”她转身吩咐小乐,“去把炕桌搬来。”
小乐应声去了。不多时,炕桌摆上,饭菜也端了上来。
因着青禾有伤,饭菜都清淡。一碗炖得稀烂的鸡茸粥,只撒了点细碎的葱花。一碟清炒豆苗,一碟酱瓜,还有一小盅冰糖炖梨,梨肉已经炖成半透明状,汤汁清亮。
“姑娘先喝口热的暖暖,”宋妈妈盛了半碗粥递过来,“这鸡茸粥最是养人,又不油腻。”
青禾接过,小口小口喝着。粥确实香,鸡茸细滑,米粒软烂。吃了几口,身上便渐渐暖和起来。
她边吃边想着刚刚那一张张满是关心的脸庞,心都要感动碎了。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在陌生的时代得了这些人真心相待。她借着粥的热气将眼泪掩了去,默默吃着。
吃完粥,又吃了半盅炖梨。宋妈妈还要劝,青禾摆摆手:“真吃不下了。”
撤了炕桌,青禾靠着引枕歇息。屋里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她闭上眼,迷迷糊糊迷瞪了好一会儿,刚要醒来,就外头传来脚步声。
“姑娘,”蘅芜轻声道,“十三爷和十三福晋来了。”
青禾一下子清醒了。
这么快?她中午才到家,这会子胤祥就来了?胤禛真是......大喇叭啊。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露出笑容。十三爷夫妇来了,她是真高兴:“快请进来。”
门帘打起,胤祥先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身宝蓝色团花常服,脸上是惯常的爽朗笑容。兆佳氏跟在他身后,她穿了身秋香色缠枝莲纹旗袍,很温婉的样子,她身后的嫲嫲手里还提着个双层红木食盒。
“可算回来了!”胤祥一进门就笑道,“在园子里想去看你都不方便,今儿一听四哥说你回家了,赶紧就过来了。”
兆佳氏把食盒交给蘅芜,走到炕边细细看青禾:“脸色还是白,身上可还疼?”
“好多了,”青禾想坐起身,被兆佳氏按住了,在十三夫妇面前这些虚礼可有可无吧,青禾又顺势坐下,“福晋快坐。”
胤祥自己搬了张椅子在炕边坐下:“四哥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园子里那起子小人他定不会轻饶。”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个给你。”
青禾接过,锦囊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几块打磨光滑的玉石籽料,有白玉的,青玉的,还有一块带着淡淡糖色。大小正好握在掌心,温润可爱。
“这是?”
“前儿个得闲,去琉璃厂逛了逛,看见这些籽料成色好,就买了几块。”胤祥笑道,“你养伤闷得慌,拿在手里盘着玩,也能静静心。”
青禾拿起那块白玉的,玉石触手生温,质地细腻。十三爷这几年被康熙冷落,虽说他面上总不在意的样子,但看着兄弟们都在拼死追逐权力,自己却无所事事,心里应该也是有点酸涩的吧。
“谢十三爷。”
“客气什么。”胤祥摆摆手,“你呀,就是太客气。受了这么重的伤,连个信儿都不往我府里递。要不是今儿四哥提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青禾垂下眼。她不是不想告诉十三爷,是觉得不好太麻烦人。
兆佳氏看出她的心思,柔声道:“往后有事尽管来府里说,咱们不是外人。”
这时蘅芜把食盒里的点心端了出来。第一层是四样精致小点。
奶饽饽做得雪白小巧,上头点了红梅印。
萨其马金黄酥松,上头还撒着青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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