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封元年腊月的深夜,寒意刺骨。
上官婉儿的突然昏迷与手心那截诡异的彩色丝线,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在伍元照本已绷紧到极致的心弦上,炸开最后一簇惊心动魄的火光。
她甚至来不及为扬州的线索与边境的告急做更深的权衡,便已扑到婉儿暂歇的立政殿偏殿暖阁。
小小的女孩躺在榻上,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身体却烫得吓人。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崔嬷嬷已小心掰开,掌心那截与扬州沈家货栈、太子邪术木偶上如出一辙的彩色丝线,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太平公主礼萱被乳母抱在隔壁,吓得低声啜泣,不时望向这边。
“太医!所有太医都给本宫过来!” 伍元照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惊骇而微微发颤,但下达的命令却毫不含糊。
她一边厉声下令,一边亲自用浸了温水的巾帕为婉儿擦拭额角,指尖触及那滚烫的皮肤,心不断下沉。
太医署所有当值太医顷刻而至,轮番诊脉,个个面色惊疑不定。
“如何?是何症候?” 伍元照盯着为首的院判。
院判眉头紧锁,迟疑道:“娘娘,婉儿小姐脉象……极乱。乍看似急热惊风,然细查之,心脉、肝脉皆有不稳之象,却又非寻常温病邪毒所致。且其体温高得异常,神昏谵语,口中念念有词……倒有些像,像……”
“像什么?说!”
“倒有些像……中了某些南疆巫蛊或奇门迷药之状!然其入宫后饮食起居皆经严格查验,与太子殿下当初之症,又有不同……” 院判汗如雨下。
太子之死,是太医院至今无法摆脱的梦魇。
南疆巫蛊?奇门迷药?
伍元照猛地看向婉儿手心那截丝线。
太子木偶上的丝线,婉儿手中的丝线,扬州沈家货栈的丝线……
这丝线,就是媒介?!
“查!给本宫查这丝线!是何材质?染于何处?可有特殊气味、药性?” 她一把夺过丝线,递给太医,“还有,婉儿今日接触过何物?去过何处?见过何人?崔嬷嬷,立刻去查!”
崔嬷嬷慌忙应声而去。太医们则围着那截丝线,嗅闻、灼烧、以药水测试,低声讨论。
【系统提示:触发突发危机“婉儿中咒”。
关联线索:彩色丝线(邪术媒介)、扬州海商、太子巫蛊案。
新任务“破咒溯源”发布:查明婉儿昏迷真相及丝线来源,阻止其可能对太平公主或其他皇室成员的进一步影响,评估后宫安全体系漏洞。
警告:敌人已渗透至核心圈层,威胁等级升至最高。】
第一节:两仪定策,凤分三略
就在太医们竭力救治婉儿、崔嬷嬷紧急排查之际,边境的急报如雪片般再次飞入。
沙州五日之期已过两日,灵州突厥主力动向已明,扬州海船已出海……
伍元照强迫自己从婉儿榻边抽离,回到冰冷的外书房。此刻,她必须是皇后,是决策者。
狄仁杰、裴行俭、刘仁轨、李敬玄,以及被紧急唤来的监国潞王礼贤,皆已肃立。
人人面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情况,都知道了。”伍元照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沙州危在旦夕,灵州大战在即,扬州线索指向海外,而宫中……”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婉儿昏迷,手中丝线与太子案、扬州线相连。敌人,已在咫尺。”
“娘娘,沙州绝不可失!臣请增发禁军、府兵,星夜驰援!” 裴行俭急道。
“禁军需卫戍京师,不可轻动。府兵抽调需时,且易惊动各方,恐生内变。” 刘仁轨持重。
“然坐视沙州陷落,则河西断矣!” 李敬玄此次倒是赞同用兵。
伍元照抬手,止住争论,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电:“沙州要救,但不能只靠援兵。裴尚书,传令安西唐休璟,不必袭扰粮道了,让他率所部所有能战之兵,出伊州,直插瓜州与沙州之间,猛攻吐蕃后勤辎重,或围魏救赵,或断其归路!告诉唐休璟,此战许败不许退,务必将论钦陵主力至少拖在瓜沙之间十日!”
“围魏救赵?可唐休璟兵力不足,若论钦陵分兵……”裴行俭忧虑。
“就是要他分兵!” 伍元照指尖重重点在瓜州,“论钦陵十万大军,粮草压力巨大。唐休璟虽兵少,然出其不意,攻其必救。瓜州新得,其守备未固,唐休璟若猛攻瓜州,论钦陵救是不救?救,则沙州之围自解;不救,则瓜州有失,其归路堪忧。此为第一路,奇兵。”
她手指北移:“灵州方面,突厥主力三万南下,又有铁勒部落叛乱。骆弘义守城有余,进取不足。传令河东节度使,不必出塞威胁侧后了,让其亲率两万精骑,南下经岚州、石州,急速增援灵州!汇合骆弘义,寻机与突厥决战!同时,以陛下名义,诏令朔方、振武境内所有羁縻部落,凡助唐平叛击突厥者,重赏!叛者,灭族!此为第二路,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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