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脸色骤变,喝令探子自行撤离后,当即扬声道:“所有人即刻收拾,准备出发!”
说完,他又低头看景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鞑子大军将至,我们须尽快离开,但赵莽伤势太重,一路颠簸伤口必然开裂,我想请你随行看护,行吗?”
“好!你把人抬走,我马上来!”景辞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进急救箱里。
作为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景辞其实没怎么感觉到危险,反而有种莫名地刺激感,有点像上学时参加校运会的短跑项目,等待发令枪响前那几秒,让人尿急的紧张感。
为求速度,陆擎让所有人把除了能证明身份外的所有物资全部丢弃,连粮食袋也扔了。
这也导致了车架过轻,景辞感觉自己像坐在没有避震器的敞篷车上,还在用极快的速度不停压减速带!
要不是有亲卫拉着她,她真的会被甩飞出去!
几个急转后,破庙与树林都看不见了,眼前只剩一片苍茫无际的荒原。
景辞没功夫欣赏景色,一心只想让自己别被颠下去,可渐渐地她感觉全身发冷,羽绒衣和暖宝宝根本挡不住刀子似的寒风!
她只能拉起围巾捂住口鼻,小口小口的呼吸,还是防不住吃一肚子冷风。
再这样下去,别说照顾伤者了,她自己都要冻僵了。
祸不单行,车队后方骤然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数名鞑靼游骑自自烟尘中窜出,架弓执刀,直扑而来!
一旁的亲卫脸色大变,抽出佩刀大喊:“备战!鞑子来了——!”
伴随他话音落下的,是一支穿胸而过的羽箭!
就在景辞面前,温热的鲜血猛地喷溅在她脸上!
她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发现又有数箭擦身而过,咄咄几声,狠狠扎进车架!
“趴下!”中箭的亲卫竟用尽最后气力,一把将她拽倒!几乎同时,数支利箭钉穿了她方才的位置!
“别抬头!”赵莽用手摁住她。
中了箭的亲卫就倒在景辞面前,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着,血腥气被寒风带过来。
景辞终于回神,本能地贴紧车板同时勾过急救箱,抽出绷带爬过去,死死压住他冒血的伤口:“你别动!扶住箭杆别动!我帮你固定!”
另一边,陆擎只会亲卫们反击,将沾了火油的箭点燃射向鞑子,以期阻拦他们前进的速度。
有用,却远远不够。
鞑子战马膘肥体壮,步伐如电般将双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就在最前的游骑几乎要追上队尾,景辞甚至能看清领头脸上的疤痕时,忽地响起声短促尖锐的哨音。
这群凶神恶煞的追兵竟齐齐勒紧缰绳,战马扬蹄嘶鸣。他们朝着车队的方向愤恨地吼了几句听不懂的咒骂,随即调转马头,如潮水般退去。
得救了……
景辞软倒在车板上。
陆擎策马过来,确定那名亲卫没有性命之忧后,他看向景辞,眼神满含歉疚担忧。
景辞有气无力地朝他一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陆擎放了心,挥鞭暴呵:“全速前进!”
临近营地,陆擎策马过来:“景姑娘,委屈你用被子遮一遮,莫让人瞧见。”
景辞会意,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马车过门岗后,径直赶往伤病营。
帐帘被猛地掀开,正考教徒弟的李大夫眼见陆擎的亲卫们抬着两个血淋淋的担架冲进来,且个个挂彩,骇得手一抖,药杵当啷一声落地!
待得陆擎大步流星地跟进来后,他又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只是气还没喘匀,就看见陆擎身边跟着个陌生女子。
“少将军,这位是……?!”
陆擎脚步不停,闻言一摆手道:“别多问,立刻备药!”
李大夫明白过来,这必定是那位提供神药的医女景姑娘!
他二话不说,拿出钥匙就去开存放现代药物的箱子。
赵莽和那名亲卫被安置在两张并排的床上,陆擎让人搬来屏风挡住景辞,又点亮烛灯只是光照有限。他便又找来保管镜子的亲卫,亲自拿镜子将烛光反射出来,勉强照明。
景辞摘掉帽子围巾,给手消毒的时候才发现手掌蹭破了,碘酒一擦痛的她龇牙咧嘴。
陆擎一脸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景辞贴好纱布,忍着疼戴上手套,抽着冷气摇头道:“不算你的锅,只是运气不好。”
虽然她这么说,但陆擎还是默默记在心里,打定主意要问鞑子十倍讨还!
景辞检查完两个伤者,一个手术刀口撕裂血流不止,一个被箭矢穿了个透心凉,箭头还只出来一半。
相比之下,还是赵莽更严重些。他胸口绷带已被血染红,景辞拿剪刀咔咔剪开,完了用生理盐水冲洗血污。
“景姑娘,我还能撑,你先处理阿元……”赵莽疼得唇色发白,冷汗涔涔,却仍强撑着开口。
此时景辞正手持尖头手术剪,小心翼翼地拆除他伤口上崩开的缝合线。线头逐一剪断,伤口顿时微微翻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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