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擎就过来了。
他没穿盔甲,而是一身玄色常服,领口和腰带都用金线绣着精致的云纹,看着贵气又挺拔。
景辞欣赏了会儿,拿出几个分装好的保鲜袋递给他,仔细交代:“这个半生不熟吃着最毒,你拿回去切成小丁,混在菜里,不但吃不出怪味,还特别提鲜。吃下去大概一刻钟就会发作。先是恶心、呕吐,然后就开始产生幻觉。可能会看见小人乱跑,或者听见狗突然说人话之类的。
要是量再大点,就会开始说胡话、抽筋,严重的话会昏迷,肝肾都会受损。到这一步再不及时救治,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她指着保鲜袋:“如果不想闹出人命,只想让他们短时间内动不了,用这一小袋就够了。剩下的,埋在雪地里,过两天还能用。”
最后她特别叮嘱:“千万记住,煮过这蘑菇的锅,绝不能马上做别的菜!一定要里里外外刷干净,再用滚开水彻底煮一遍杀菌。最好就干脆就别用了。”
陆擎点头应下,拿起被分割成一袋袋的蘑菇丁打量,忍不住感慨:“果真地大物博,此物生吃有毒,熟的却无毒,就是不知滋味如何?”
景辞一听就笑了:“可鲜了!等你那边事情了了,我带齐材料去找你,给你做一锅地道的云南菌子火锅,保证你吃了忘不了!”
陆擎也笑了:“行,说定了。”
他还想跟她发毒誓的事,可时间紧急,只能暂时放下等料理完这摊子,再找她好好说道说道!
他一走,景辞立刻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都在打架。从去京城参加拍卖会开始,不是被追杀就是做手术救人,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实在是累坏了。
她转身回房,几乎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瞪瞪中,手机炸雷一样响起,给景辞吓醒了。
她挣扎着摸过手机一看,是霍中航。
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再听见他的声音,景辞竟然生出股陌生和疏离感来。
霍中航:“你在医院?”
“是啊,”景辞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清醒点,“怎么了?”
霍中航:“我来找你,有事跟你说。”
景辞刚想说要不改天,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啊这……
她认命地爬出被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换好衣服,慢吞吞地走去把医院大门打开,然后瘫坐在前台的椅子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
脑子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大哥几天没消息,突然找上门,还说有事要当面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霍老爷子难道没跟他透过风?万一他真开口提了那事儿,自己该怎么委婉拒绝,才能既不伤和气,又把意思说清楚呢?
正当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一道尖利刺耳又有些耳熟的声音鞭炮一样炸响:“景辞!你给我滚出来!”
景辞吓了一条,探头一看,竟然是张宇他妈。正咬着牙一副要把她碎尸万段的样子往里冲,身后还跟着刘红梅。
卧槽!
景辞吓得赶紧起身,翻出柜子里的防爆钢叉拿在手里,对准扑过来的张宇妈。
“你个贱人!害我儿子坐牢,我今天就让你死!”
下一秒,张宇妈被死死顶在墙边,疯狂挣扎的同时还不停用各种含妈量极高的脏话辱骂景辞。
“哎呀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刘红梅赶紧加入进来,三人打作一团。
偏巧此时,霍中航也到了。
另一边,陆擎去了伙头军的帐篷,把一袋见手青交给王大娘:“你手艺好,一会儿有贵客到。你且用这些做几道好菜好汤,其中一半烫一下就行,另一半煮上半刻钟,出锅后不用尝滋味直接装盘即可,切记煮熟的和半生不熟的不要用一个锅。”
王大娘立刻就明白了,手往围裙上一擦接过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对陆擎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灶间走。
很快,随着炝锅声,一股奇艺地鲜香慢慢散开。
近午时,以司礼监秉笔太监冯敬为首的钦差队伍,浩浩荡荡抵达军营。
主帅陆崇虽率领众部将在门外亲迎。将一行人引入中军大帐,甫一落座,茶还未奉上,冯敬下首一位面色倨傲的文官便已按捺不住,率先发难:“陆将军,怎不见你胞弟陆擎前来迎候?莫非是瞧不起我等钦差,不屑露面?”
话音未落,帐帘掀动,陆擎恰在此时迈步而入。他一身利落常服,上前几步,对着上首的冯敬及众人恭敬行礼,姿态放得极低:“末将陆擎,恭迎各位大人。因得知大人们远道而来,特命厨下精心备了些薄酒小菜,为诸位接风洗尘。仓促之间,若有怠慢,还望海涵。请各位大人移步偏帐,入席一叙。”
他语气诚恳,神色谦卑,倒让那本想借题发挥的文官一时语塞。
冯敬耷拉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宴席设在临时收拾出的偏帐内,菜肴颇为丰盛,正中央便是一大盆热气腾腾、异香扑鼻的菌菇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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