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时,张荣快步走在前面,截住刚出宫门的张朗。
张朗防备的看着这个堂哥,与对方拉开距离。
这是大伯父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在外生的野种。
张家是京中有名的大家族,家风端正、以诗礼传家。
是以最初得知有个遗落在外的儿子,大伯父很是恼怒,甚至还动了杀心。
只是这事还没来得及实行,那颇有心机的女人就带着孩子求上了族中大家长,让大伯父颜面扫地。
一番权衡利弊后,张家只得认下这个外室子。
不过对外宣城,是张家大老爷年少时在老家生了场大病,为冲喜便纳了个通房。
自从大乾实行一夫一妻制后,妾就不能再叫妾,更不能称之为姨娘,只能说是通房,地位好比大丫鬟,还是带着卖身契的,可随意打发。
通房在主母未过门前生下孩子,这是大户人家常有的腌臜事。
只是对于诗礼传家的张家来说,有些让人看笑话。
好在流言蜚语吹一阵风就过去了,当有了新的八卦,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了旧新闻。
因此张荣能光明正大现于人前,加上他自己有野心、有本事,踩着张家的关系,顺理成章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
“堂弟,为兄有事想向你请教!”
面对张荣的讨好姿态,张朗一脸冷漠。
“不敢,我只是一个五品下官!”
张荣表情微凝,随即恢复如常。
“堂弟,听说昨日捉拿嫌犯宋义时,他藏匿在一户人家中,瞧着与那家主人关系甚好,听闻当时你也在场,不知那户人家的底细,堂弟可否了解?”
张朗淡漠的抬眸瞥他一眼。
“普通人罢了,但你若想死,大可试一试。”
一番话,把张荣说糊涂了。
既然是普通人,为何不能动?动了还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莫非,他们有什么大靠山?
张荣看出张朗不会给自己好好解释,便换了问题委婉解惑。
“那嫌犯宋义躲进这户人家中,按照流程,这户人也该抓起来审问一番,以防有勾结,堂弟你觉得呢?”
张朗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人。
“你大可以去,没人拦着你!”
锦衣卫都抓不了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能抓?
张朗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张荣吃瘪了,嘴角微扬。
见他这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张荣心里咯噔一下。
继续试探道,“实不相瞒,为兄昨夜审出那嫌犯将一些罪证,藏在那户人家中……”
张朗抬手打住他的话。
“我说了,你随意去做,但后果自行承担。”
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张荣彻底恼了,脸上的和蔼再也装不下去。
张朗也不喜欢他这副虚伪的样子,直接甩袖离开。
官比他大又如何,一个私生子的名头就永远比人矮一头。
张朗走了,张荣还在原地琢磨,要不要去试探一下这家人的深浅。
琢磨来琢磨去,想到那些罪证关乎着自个身家性命,还会牵连到不少大佬,他咬牙下定了决心。
若真得罪了这户人家的靠山,那他就去寻自己的靠山!
他就不信了,自己出了事,那些人会不管!
不管,他就爆出来!要死大家一块死!
带着这样的决心,张荣转道去了刑部,准备带着刑部的人去唐家拿人。
此时的唐家。
难得一夜好眠,唐莹醒来后回忆起昨日发生过的事,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忘了宋义说的那些罪证。
于是她找出那些罪证,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唐泊见她在忙,便没有去打扰,洗漱完了还没有,就去隔壁屋看孩子去了。
不多时,屋外响起了孩子们的嬉闹声。
唐莹仿若未闻,她沉浸在一张张罪证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宋义提过一嘴,说科举舞弊案,是有人替换考卷。
这可不比寻常的科举舞弊,替换考卷可是要上下打点,连主考官都是一丘之貉。
宋义以为,替换考卷只在江南一带发生。
可从手上的罪证来看,并不是!
是大乾各地都在发生!
这也就是说,寒门学子的青云路,不过是世家贵族的垫脚石,用他们的寒窗苦读,铺自家子弟的坦途。
经历过现代高考的唐莹,完全能感同身受这其中的委屈与愤恨。
试想一下,若自己的高考试卷被替换,原本能上985,结果连大专都上不了。
自己还不知晓其内幕,以为是运气太差,太过愚笨造成的结果。
就这样自卑懊恼了数年,直到有朝一日得知真相。
那一刻的委屈愤怒,堪比窦娥哭长城。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曾是我攥紧的希望,以为这张试卷能撑起命运的转折,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改写我人生的工具。
谁能甘心被他人夺走本该璀璨的人生啊!
唐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眸光凌厉,她要帮宋义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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