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儿子那双异色的眼睛,耳边回荡着那句爸爸,弟弟很好吃,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上了茶几,一个相框应声倒下——那是他们上周刚拍的全家福。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恍惚中的陈默,也惊动了厨房里的潇潇。
怎么了?潇潇擦着手跑进客厅,看到丈夫惨白的脸色和地上碎玻璃,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陈默张了张嘴,视线移回婴儿床。陈阳安静地躺着,眼睛闭着,胸口均匀起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没...没什么。陈默弯腰捡起相框,手指被碎玻璃划出一道口子,我不小心碰倒了。
血珠从伤口渗出,滴在地板上。陈默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婴儿房看到的暗红色痕迹,胃部一阵痉挛。
潇潇拿来创可贴,帮他包扎时压低声音:他又说话了?
陈默猛地抬头: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潇潇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他...他半夜会在我耳边说话,用那种...不像孩子的声音。她的手指冰凉,前天晚上他说妈妈,我饿,然后...她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上一圈青紫色的牙印。
陈默倒吸一口冷气,轻轻触碰那些伤痕: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潇潇突然崩溃,泪水夺眶而出,我们能怎么办?把他扔掉吗?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婴儿床里传来窸窣声。两人同时转头,看到陈阳已经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个月大的婴儿,坐姿却像成年人般挺直。他的目光落在潇潇流血的伤口上,嘴角慢慢上扬。
饿...陈阳的嘴唇蠕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潇潇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躲到丈夫身后。陈默本能地挡在妻子面前,与儿子对视。那一刻,他确信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
那天晚上,陈默把婴儿床搬到了离主卧最远的客房,并在门上装了锁。他告诉潇潇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但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的自我安慰。
凌晨三点十七分,陈默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惊醒。声音来自卧室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抓挠门板。他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
刮擦声停止了。一片死寂中,陈默听到门把手缓缓转动的声音。
他的血液凝固了。那个把手离地面至少有一米高,而陈阳才一个月大,即使他能爬,也绝不可能够到门把手。
潇潇...陈默轻声呼唤妻子,却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卫生间里亮着灯,传来微弱的水声。
门把手停止了转动。陈默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下床,把眼睛贴在门缝上。
走廊一片漆黑。就在他准备松一口气时,一张小脸突然从下方出现在门缝处——陈阳蹲在门外,仰着头,眼睛反射着诡异的光。他的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能的弧度,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爸爸,开门。声音不再是婴儿的咿呀,而是清晰的、带着命令口吻的成人嗓音。
陈默踉跄后退,撞翻了床头柜。灯亮了,潇潇从卫生间冲出来:怎么了?
他...他在外面!陈默指着门,声音嘶哑。
潇潇脸色煞白,缓缓摇头:不可能...我把他锁在婴儿床里了,还加了安全带...
两人惊恐地盯着卧室门,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了,门外没有任何动静。陈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夜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客房的门紧闭着,和他们睡前一样。
你看错了。潇潇松了口气,但眼神依然不安。
陈默没有回答。他走向客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门锁完好,但当他推开门时,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婴儿床空空如也,安全带被整齐地解开放置一旁。窗户大开着,夜风吹动窗帘,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阳阳!潇潇尖叫着冲进房间,疯狂地检查每个角落。
陈默走向窗户,向下看去。他们住在三楼,下面是小区的绿化带。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移动,发出沙沙声。
突然,灌木分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立着走出来。月光下,陈阳仰着头,与父亲对视。他的嘴角和手上沾着某种暗色液体,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当他把那东西举起来时,陈默看清了——是邻居家失踪的那只猫,脖子被撕开,内脏裸露。
陈阳咧嘴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报警...潇潇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们得报警...
然后说什么?陈默苦笑,我们一个月大的儿子半夜跑出去杀了一只猫?他们会把我们送进精神病院!
那怎么办?潇潇歇斯底里地抓住丈夫的衣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的孩子去哪了?
陈默无言以对。他关上窗户,拉起妻子:先睡吧,明天...明天我想办法。
第二天清晨,他们被门铃声惊醒。客厅里,陈阳安静地躺在婴儿床中,睡得香甜,小手小脚干干净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噩梦。但陈默注意到,婴儿的指甲缝里有一丝难以洗净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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