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5日, 农历十月初六, 宜:合帐、裁衣、嫁娶、安床、入殓, 忌:置产、造船、开光、掘井、作灶。
“盘古开天辟地,气息化作风云,声音化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血液化成江河,骨骼化为山脉,血肉化为土壤。而心脏,则深埋于地,其搏动,为地脉之源泉,其炽热,为地心之熔岩。”
——陈默博士研究手札·序
2025年11月25日,星期二。
我的实验室里,时间仿佛是凝固的。没有窗户,只有四壁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流淌着来自全球地壳监测网络的数据流——蜿蜒曲折的地震波谱、跳跃不定的地磁读数、全球火山震颤的实时频谱……它们像一首无声而浩瀚的交响乐,唯有我能窥见其中潜藏的、令人不安的韵律。
空气中弥漫着仪器低沉的嗡鸣和旧纸浆的味道,后者来自我桌上那本摊开的、边角卷曲的《山海经》影印本。旁边,是一叠写满复杂公式和地质结构图的手稿,最上面一页,赫然用红笔圈着一行字——“地球生命体假说”。
我叫陈默,一个地质学家,或者说,一个试图倾听地球心跳的疯子。在主流学界看来,我的理论近乎痴人说梦。他们坚持板块构造,坚持冷冰冰的物理法则,拒绝承认脚下这颗星球,可能是一个沉睡的、我们无法理解的庞大生命。
直到今天。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目光掠过屏幕上标注的日期。农历十月初六。宜:嫁娶、安床、入殓。一个寻常又带着些许宿命感的日子。就在几分钟前,我收到了一条来自埃塞俄比亚地震台的自动警报,优先级不高,只是提示埃尔塔阿莱火山区域有异常地动。
埃尔塔阿莱……我下意识地调出那个区域的详细数据流。它和它附近的兄弟,海利古比火山,是东非大裂谷这条“地球伤疤”上的两颗活跃的痦子。但埃尔塔阿莱是常客,海利古比却沉默得太久了。
一种莫名的悸动攫住了我。不是科学家的直觉,更像是一种……共鸣?仿佛一根极细的弦,在我内心深处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带着沉闷的回响。
我放大了海利古比火山的监测画面。卫星云图上看不出太多异样,但地壳深部的压力读数,正以一种近乎优雅而恐怖的斜率,稳步攀升。那不是寻常的板块挤压,那更像是一次深沉的……吸气。
我的呼吸屏住了。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更古老的数据库,追溯海利古比上一次喧嚣的时刻。碳十四定年,同位素分析……结果跳出来时,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一万两千年。上一次如此规模的喷发,是在一万两千年前。
一个被尘封在冰川期末尾,神话开始萌芽的年代。
“盘古……”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视线落在那本《山海经》上。那些被现代人视为奇谈的记载,那些关于巨兽、关于天地开辟的描述,是否正是远古先民,对上一次“苏醒”的模糊记忆和恐怖具象?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海利古比火山的数据流猛地炸开!
地震波谱不再是优雅的曲线,变成了疯狂的锯齿,振幅瞬间冲破历史极值!代表次声波的接收器频道,从几乎平直的线,变成了一团狂暴的毛球,仿佛有巨兽在地底发出无声的咆哮。地热红外监测图上,以海利古比火山口为中心,一片刺眼的、代表极致高温的亮白色疯狂扩散,如同皮肤上迅速溃烂的脓疮。
来了。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我感觉不到,我的全部感官都仿佛被吸入了那片正在爆发的数据风暴之中。
接通了实时卫星影像,画面延迟只有几秒。然后,我看到了。
暗红色的大地之上,海利古比火山不再是那个沉默的锥形山体。它的顶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彻底掀开,浓得化不开的火山灰混合着气体,形成一个巨大的、翻滚的、直冲云霄的蘑菇云柱,像一根连接地狱与人间的黑色烟柱。云柱中,炽热的岩浆被抛射到数千米的高空,拖曳着长长的、亮红色的尾迹,如同节日里最绚烂却最致命的烟花。那不是喷发,那是一场宣泄,一场怒吼。
屏幕的光,在我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我瞳孔深处的震惊,以及……一丝验证了某种可怕猜想的、近乎绝望的确认。
这不是地质活动。
这是心跳。
是沉睡的巨人,在翻身时,无意识间挤压出的一声沉闷鼾声。
我的内部通讯器尖锐地响了起来,是项目组的助理小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陈、陈博士!埃塞俄比亚!海利古比!它……它真的……”
“我看到了。”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是翻江倒海的巨浪。
“这太惊人了!数据完全异常!这喷发模式不符合任何已知模型!我们……”
“启动‘盘古’协议最高权限。”我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调用所有可用卫星资源,重点监测全球主要地幔柱活动、洋中脊扩张速率、以及……所有深源地震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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