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偶……信号接收器？”老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诅咒布偶可能不只是恐吓。”陈默思路逐渐清晰，“它可能也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凶手事先将布偶混在粉丝礼物中送给苏小萌。布偶内部的接收器，或许用于接收启动信号，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触发器？当苏小萌触碰布偶，或者布偶在特定距离内，就能激活那个弹射装置？”
这个想法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的算计可谓精密到了可怕的程度。
另一边，张辰和林峰对人际关系的排查也有了新的发现。
赵昊的不在场证明虽然看似牢固，但张辰发现了一个细节：在苏小萌死亡前半小时，赵昊的直播间曾有过一次短暂的、约一分钟的网络波动，画面卡顿，他解释是网络问题。技术队回溯其网络数据，发现那次波动期间，有极其微弱且加密的数据包从他家的IP地址发出，流向不明。
“他在直播间隙，有可能利用那短暂的一分钟，发送了某个触发指令。”张辰分析道。
而林峰通过对重点黑粉“兔崽必须死”的身份落地，查到了一个名叫孙铭的年轻男子。孙铭，23岁，无业，住在城郊结合部的出租屋里，有多次网络骂战和人肉搜索的前科。更重要的是，他大学读的是机械工程自动化专业，毕业后曾在一家玩具厂做过短暂的技术员，对小型机械结构和电子控制非常熟悉！
“孙铭具备制造和设置那种弹射装置的知识和能力！”林峰汇报时语气带着兴奋，“而且，我们调取了他小区附近的监控，发现他在案发前一天，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市中心一个快递柜前，而那个快递柜，正是苏小萌助理提到的、收到诅咒布偶的快递取件点之一！”
线索似乎一下子都指向了孙铭。
“立即申请搜查令和传唤令，对孙铭的住所进行搜查，并对他进行讯问！”老李当机立断。
城郊结合部的一栋老旧居民楼内，孙铭的出租屋杂乱不堪，堆满了电脑配件、各种工具和废弃的玩具零件。面对突然出现的警察，孙铭显得惊慌失措，但嘴上却很强硬。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干！”
张辰和技术队的同事在房间里仔细搜查。很快，在一个上锁的工具箱里，他们发现了与现场弹射装置内部齿轮同规格的备用零件、小型电磁铁、以及一些设计草图。草图上画着类似弹射机构的结构，还有精确的角度和力度计算。
更重要的是，在林峰的电脑取证下，发现孙铭的电脑浏览器历史记录里，有多次搜索“苏小萌住址”、“直播间隔音效果”、“远程触发装置”等关键词的记录。在他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还找到了他拍摄的、偷偷放在苏小萌公寓楼下的观察记录视频，以及他与那个匿名论坛悬赏帖发帖人的私信记录，内容涉及交易苏小萌的详细行程信息。
“说！是不是你杀了苏小萌！”张辰厉声问道。
孙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开始发抖：“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谁让她那么虚伪，欺骗粉丝……我没想杀她……”
“那个弹射装置是不是你做的？怎么弄进她房间的？怎么触发的？”老李一连串的问题砸过去。
“装置……装置是我做的……”孙铭的心理防线崩溃了，瘫坐在地上，“但我只是按照要求做的……有人……有人在网上联系我，给了我钱，让我做那个东西，还有那个布偶……他说他只是想搞个恶作剧，让苏小萌在直播时出丑……”
“是谁联系你的？”陈默沉声问。
“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一次性的加密账号，钱也是用比特币支付的……”孙铭哭喊着，“他把装置和布偶的设计图发给我，我做好后，按照他的指示，把装置混在一个限量版手办的包装盒里，冒充粉丝礼物寄到了苏小萌的公司。公司助理通常会拆开检查，但那个包装做得很逼真，他们可能没发现异常，就和其他礼物一起送到了苏小萌家里……布偶是另一个渠道寄的……”
“触发方式呢？”
“他说……他说装置是定时触发的，设定在昨晚凌晨2点整……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会死人！我以为只是发射个颜料包或者臭气弹什么的……”孙铭嚎啕大哭。
幕后黑手！孙铭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一个具备专业知识的“执行者”。真正的凶手，那个隐藏在网络深处，策划了这一切的人，依然逍遥法外。
审讯室外，陈默的脸色并不轻松。孙铭的供述解释了许多技术细节，但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那个幕后黑手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仅仅是为了嫁祸给一个黑粉？还是另有更深层的目的？
“定时触发……”陈默回味着这个词。如果真是定时，凶手如何确保苏小萌在凌晨2点整一定坐在那个精确的位置上？直播时长常有波动，万一她提前结束或者延后了呢？
除非……凶手有绝对的把握，或者在直播过程中，有某种方式能“确保”她在那个时间点处于正确位置。
他想起了苏小萌胃里的助眠药物。
“查一下苏小萌直播前喝的酒水来源，还有她服用的助眠药物是哪里来的。”陈默对林峰说，“另外，重新梳理苏小萌的人际关系，特别是她身边能接触到她饮食、并能暗示或引导她坐在特定位置的人。”
“你怀疑……有内鬼？”老李问。
“一个能精确掌控她行为细节的人。”陈默目光深邃，“孙铭是流量恶意凝聚成的刀，但握刀的人，可能离她更近。”
案件的复杂性再次升级。从网络黑粉到前男友，再到如今浮出水面的幕后策划者，以及可能存在的“内应”……一张由仇恨、嫉妒、利益交织成的巨网，正缓缓收拢。而陈默要做的，就是在这片充斥着虚假与恶意的流量沼泽中，抓住那只最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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