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峰顶的暖玉灵室内,时光在潜心体悟与细致引导中安然流淌。而在灵室之外,那场由甘霖普降、灵气回升引发的认知海啸,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与口耳相传,已然从宗门高层的秘辛,演变成了席卷整个玄真修仙界、甚至渐次传入凡俗耳中的宏大传奇。
最初,只是零星的消息在修士聚集的坊市、茶楼间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前阵子那场连下三日的灵雨,还有各处枯木逢春的奇景,据说并非天赐,而是人为!”
“什么?何人能有如此通天手段?”
“嘘——据说是天衍宗那位从未露过几面的玉珏长老,和他新收的那位小徒弟!”
“玉珏长老?那位不是向来不理世事吗?他那小徒弟……我记得之前问道坪上,好像闹出过灵兽异动的笑话?”
“笑话?呵,那才是真人不露相!如今各派高层都讳莫如深,但私下里都传遍了,那对师徒游历四方,专往那些凶煞死寂之地去,然后……那些地方就活了!灵泉复涌,地脉复苏!那场灵雨,就是天地给他们的回应!”
传闻越传越广,细节也越来越丰富离奇,却又奇迹般地拼凑出一个令人心驰神往又敬畏有加的轮廓:一位实力深不可测、清冷孤高的绝世剑尊,带着他天真懵懂、却身负神秘伟力的小徒弟,踏遍山河,抚平世界旧伤,引动天地回春。
人们开始为这对师徒冠上名号。
那位神秘的小徒弟,因其力量能令万物复苏、焕发生机,被尊称为——“源初之女”。传闻她心性至纯,笑容能驱散阴霾,指尖所触,可令枯木逢春,顽石点头。有说她其实是上古某位司掌生机与创造的神只转世,亦有说她乃天地灵蕴所钟,生来便为修复此界。
而始终守护在她身侧、为她护道遮风、剑惊天下的师尊,则被敬畏地称为——“护道剑尊”。他的形象在传闻中被进一步神化:白衣绝世,剑眉星目,桃花眼含情却冷冽如冰,一剑光寒,可镇山河,可斩邪祟。是他发现了“源初之女”,引导她、保护她,携手完成了这救世壮举。甚至有传闻说,玉珏长老本身便是某位下界历劫的九天剑仙,此行只为护佑“源初之女”成长。
“源初之女”与“护道剑尊”的故事,如同长了翅膀,飞越宗门高墙,掠过市井街巷,传入了每一个角落。
说书人将这段传奇编成了脍炙人口的话本,在茶楼酒肆拍案讲述,每每说到“源初之女”力竭昏迷、“护道剑尊”不眠不休守护时,总能引得听客唏嘘动容。凡俗百姓在家中悄悄供奉起模糊的画像,祈求“源初之女”赐福家宅平安、五谷丰登,祈求“护道剑尊”斩除世间灾厄。
低阶修士们将这对师徒视为偶像与奋斗目标,谈论起他们的事迹,眼中充满憧憬。许多困于瓶颈或资源匮乏的散修,甚至开始默默尝试追寻那种“直指本源、包容调和”的模糊理念——尽管无人知晓具体法门,但“源初”二字,已然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向往的种子。
各大宗门对待此事的态度也悄然统一。他们不再仅仅是敬畏和保持距离,更开始有意识地将“源初之女”与“护道剑尊”塑造成此界的精神象征与守护神。天衍宗的地位水涨船高,隐隐有领袖群伦之势,但其他各派并无多少异议,反而乐见其成,仿佛这对师徒的存在,为此界带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底气”与“祥瑞”。
甚至,在一些新发现的、被净化的“福地”边缘,开始出现民间自发修筑的、简朴却香火不断的小小祠龛,里面或许没有具体雕像,只供奉着一块刻有“源初”二字的玉石,或是一柄木制的小剑。
这一切的喧嚣与崇拜,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拍打着栖云峰这座孤高的礁石。
然而,礁石之内,依旧宁静。
玉珏通过阵法与神识,自然知晓外界的风云变幻。那些传入阵法的、充满敬仰与祈愿的模糊念头,那些关于他们师徒的种种夸张传说,他都一清二楚。起初,他只觉得荒诞不经,甚至有些烦扰。但久而久之,见这些传闻并无恶意,反而形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与信仰屏障,将更多居心叵测的窥探隔绝在外,他便也听之任之了。
只是偶尔,听到某些过于离谱的传说版本(比如他是九天剑仙因爱私奔下界,或是习菱紫其实是他的童养媳转世之类),饶是以他的定力,嘴角也会几不可察地抽搐一下。
习菱紫则完全被蒙在鼓里。玉珏有意隔绝了这些信息,她每日只是快乐地沉浸在体悟“源初之力”、跟着师尊学习控制、以及和阿弃在峰顶有限范围内探险(主要是寻找新奇花草和小石头)的简单生活中。她只觉得最近栖云峰好像更安静了,连偶尔飞过的鸟儿都显得格外“礼貌”,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师尊已经成了全天下的传说。
直到这一日,她练习操控“源初之力”,试图让一株普通的兰草叶片上凝结出清晨的露珠(并且成功让露珠带着淡淡的甘甜灵气)后,开心地跑去向玉珏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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