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此事,可曾禀明先皇?”他仍称“先皇”,既是习惯,也是一种谨慎的姿态。
扶苏郑重点头。
赵高心里最后一点疑虑散了,手指捻着胡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沉而决断:
“国不可久虚君位,这是安定人心、稳固社稷的要紧事。
既然先皇有明示,监国便不必犹豫——该择吉日,办登基大典。”他略一思忖,又道:
“如今是秋末,筹备大典要些时日,定在明年岁首最好,正是万象更新,既合天时,也能让天下人看出新朝的气象。
监国觉得如何?”
“明年岁首……好!”扶苏猛地拍了下石头,眼里亮起来,这时间点正合他意。
赵高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
“监国登基后,便不再是‘监国’,该有帝号。
只是大秦历来用谥号或世次称呼君王,臣近日翻古籍,倒有个想法——
不如仿效古人,在位时定个年号,用来纪年,也能彰显新朝气象,让天下人知道陛下的执政心思。”
“年号?”扶苏来了兴致,往前凑了凑,“丞相仔细说说。”
赵高指尖在膝头虚划着,慢慢解释:
“上古有‘元祀’‘元狩’的说法,陛下定个年号,每年用这个纪年,既能记祥瑞、重大的事,也能让百姓明白陛下想治什么样的国——
比如陛下想让天下安定,年号里便能藏着这份心意。”
扶苏越听越觉得好,抚掌笑道:
“这个妙!比只用世次清楚多了!只是……该起什么年号?”他看向赵高,等着建议。
赵高却垂着手,腰弯了弯,语气谦卑:
“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臣不敢擅自做主。
陛下不如把这事交予朝会,让群臣一起议——
一来能集思广益,选出好年号;二来,也能看看诸位臣工是不是真心为陛下着想。”
扶苏点点头,指尖轻轻敲着石面,心里的主意彻底定了:
“好,就这么办!回宫后,朕立刻下诏,让群臣拟议年号!”
不远处,赵念安拿着颗彩色的石头,朝涓人举了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赵高望着那方向,眼神软了一瞬,又立刻转回来,对着扶苏躬身:
“臣这就回去拟筹备登基大典的章程,明日一早就把奏折递上去。”
君臣二人在草坡上,就这么把定鼎帝国未来的事初步敲定。
风里带着渭水的湿气,却没扰了两人的心思——
一个等着开启新朝,一个忙着铺好新局,彼此的心思,在这一刻格外明晰。
翌日朝会,扶苏御座刚坐定,便将立年号之事托出:
“新朝当有新纪,年号既显国运,亦载朕之治愿,今日交由众卿共议,不拘陈规,只管直言。”
话音未落,博士淳于越已捧着竹简快步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微微颤抖:
“陛下登基前便废苛法、开仓赈济关中流民,此乃千古仁君之举!
臣以为年号当取‘仁德’,一则明陛下‘以仁化民’之心,二则让天下知大秦从此告别峻法之苦——
昔日商君之法固能强国,然今日百姓思安,唯有仁德能聚民心!”他身后的年轻博士李充立刻跟上,声音清亮:
“淳于博士所言极是!臣附议‘太和’!
《周易》有云‘保合太和,乃利贞’,此号既显天下太平之愿,亦合陛下‘轻徭薄赋’之政,
去年关中大旱,若非陛下施仁政,流民早反了,这便是太和之基啊!”
“简直是一派胡言!”廷尉李由(此处为法家代表,贴合立场)猛地拍响朝笏,石质朝笏撞在金砖上,声音刺耳。
他须发皆张,指着李充怒斥:
“你可知去年陇西私斗,若非依商君‘私斗连坐’之法严惩首恶,三十里村落都要被烧光?
流民安,是因先皇定了天下,而非什么仁德!
若用‘仁德’‘太和’,便是否定先皇法度,便是告诉天下‘犯法可恕’——
他日六国旧族借机起事,你这白面书生去跟他们讲仁德吗?”
话音刚落,将军蒙毅大步出列,手按佩剑剑柄,指节泛青:
“廷尉所言极是!臣请立‘武威’!
大秦的天下是靠将士们刀里来枪里去拼的,北击匈奴、南拓百越,哪一次不是靠‘威’字撑着?
若年号丢了‘武’,边境将士寒心,匈奴再犯,谁来守这万里江山?”
他身边的都尉王离(此处为军中代表)立刻补充,声音带着沙场的粗粝:
“臣去年守雁门,匈奴见我大秦军威才不敢南下!若让他们知道朝堂改玩‘仁德’了,明年开春就敢来抢!
还有‘始元’,必须带‘始’字!先皇扫六合、定乾坤,这基业不能断!”
喜欢大秦,让我魂牵梦绕请大家收藏:(m.38xs.com)大秦,让我魂牵梦绕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