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当场发作,厉声斥责马克的放肆无礼,可“立长”乃是大秦传承多年的法度,早已深入人心,他若是公然反驳,便是废黜祖制,难免会落得个“重私情轻公义”的骂名;
更何况马克是以“死谏”的名义进言,表面上全是为了社稷安危,他若是严惩马克,又会被人指责不容忠臣直言,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心中的怒火与无奈交织在一起,让扶苏的手指紧紧握住了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腹甚至微微泛白,眼底的冰冷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争吵不休的臣子,看着那些支持苏婉的官员怒不可遏的模样,又看着那些沉默不语、
眼神闪烁的重臣,最终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然被深深掩藏,只剩下一片沉寂——
他选择了沉默,既没有喝止马克的“妄言”,也没有表态支持董习的提议,只是任由这场争论在朝堂之上愈演愈烈,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赵高依旧站在文官前列,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仿佛殿内的一切争吵、一切暗流都与他无关,整个人依旧是那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朵正敏锐地捕捉着殿内的每一丝动静,每一句言语,心中更是如同明镜一般,将眼前的局势看得透彻分明。
马克的出现,绝非偶然。要么,是那些早已对苏婉不满、或是对扶苏近来的施政方针心存异议的旧势力,特意推出来的一枚棋子,
借着立后之事试探皇帝的底线,同时挑起朝堂纷争,以便浑水摸鱼;要么,便是这位新晋御史真的刚直到了不通世故的地步,
一门心思只想着恪守礼法,却不知自己早已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而扶苏的沉默,更是意味深长。他太了解这位皇帝了,看似温和仁厚,实则心思深沉,从不做无意义的举动。
此刻的沉默,或许是想借着臣子们的争论,试探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的态度,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支持苏婉,又有多少人拥护子婴,摸清各方的底牌;
或许,也是真的被马克戳中了痛处,陷入了私情与礼法的两难之中,一时之间难以决断,只能以沉默拖延时间,暗中权衡利弊。
赵高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衣袖内侧,动作细微到几乎无人察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你这个眼中无君无父的杂种,身为大臣,承了陛下洪恩,不为陛下分忧,何以居庙堂?”
董习怒骂着马克。
“国事,家事,天下事。陛下殚精竭虑,我们若顺从,不指出错误,那不是误国,误民吗?前些日子的赵公说的民贵君轻。”
赵芸听到这,双手从袖袍拿出。
“这还能扯到我,拉我开团?”
“我不搭理,爱咋搞咋搞。”
赵芸又将双手插回袖袍内,不发一言。
与赵芸亲近的臣子瞧见赵芸如此,也坐井上观。
董习瞧见如此情形 ,嘴角已经压不住的上扬,
“你们这群目无君上的,总拿国事胁迫陛下,你们这是僭越。
陛下,臣请即刻惩处这忤逆臣子!”
马克听到这,才明白这是要拿他开刀,马克扑通跪下
“陛下,臣断无此意,望陛下明鉴。”
扶苏瞧着,收回一贯慵懒的风格,站起,手中持着竹简狠狠扔下,
“把马克压下去,交由廷尉审理。~~~”
“陛下明鉴…陛下…”
马克被那甲士架出去,声嘶力竭地渴求声回荡在殿内,
包括赵芸在内的群臣都静静地看着马克被拖走。
“这扶苏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芸不明白他扶苏地意思,他好有心机,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哎,这么多年,他变了,变得这般腹黑。”
扶苏淡淡回着群臣;“今日就这样吧。”
扶苏起身回宫,群臣起身行礼。
李由凑近赵芸,行礼:“赵公,陛下这是何意?”
“我也不明白陛下地心意。”
“赵公都不解,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赵成附和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陛下不再只是儒雅随和的君子,也是无上的君王!“
赵芸插话道;“走吧,到始皇那里坐坐。’
李由听到这番话,便行礼告辞,赵芸和赵成回礼
朝局风波虽暂得平息,可那暗流涌动下的凶险,以及权力天平悄然偏移的微妙轨迹,半点容不得耽搁,必须第一时间呈报到嬴政面前——
这份关乎江山根基的隐忧,唯有这位曾执掌天下数十载的帝王,能勘透背后更深层的危机。
阿房宫内,临水的暖阁里静得只剩竹简翻动的轻响。
嬴政斜倚在铺着软垫的凭几上,指尖缓缓摩挲着泛黄竹简上的篆文,那是当年他尚未亲政时,与李斯彻夜商议国策的旧牍,字里行间还凝着少年帝王的锐气与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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