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城头,残阳如血,将斑驳的城墙和城下黑压压的孙策军营染上一层悲壮的赤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扬州刺史刘繇立于城楼,儒雅的面容上刻满了深重的疲惫与忧虑,他望着城外连绵的营寨和那面猎猎作响的“孙”字大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冰冷的雉堞。
“主公,孙策攻势太猛了!东门、西门皆损失惨重,张英、于糜二位将军……恐已力竭!”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踉跄奔上城楼,声音嘶哑。
刘繇身体微晃,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张英、于糜是他倚仗的大将,如今……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目光扫过身旁:“子义何在?”
“太史将军正在南门督战!孙策亲率主力猛攻南门,攻势如潮!”另一名传令兵急报。
刘繇心头一紧。南门!孙策亲自攻打的方向!他下意识地望向身侧一位身着文士袍服、面容沉静的中年人——是仪。此人乃糜家心腹,靖世司得力干将,以通济行商队管事身份随太史慈南下,太史慈受刘繇之邀请援助刘繇,实则是糜兰布局江东的暗棋。其智谋机变、处乱不惊的气度,早已赢得刘繇信任,倚为心腹幕僚。
“是仪,如之奈何?”刘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急。
是仪目光沉凝,望向南门方向杀声震天的烟尘,冷静道:“使君勿忧。南门有子义将军在,孙策纵有霸王之勇,一时也难以逾越。当务之急,是稳住东西两门颓势,防止孙策军趁虚而入。仪请亲赴西门,督励士气,调度援军!”
“好!有劳是仪!”刘繇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是仪拱手一礼,带着几名精干护卫,快步消失在混乱的城道中。
南门,地狱修罗场。
孙策大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城墙。云梯、冲车、箭楼如同狰狞的巨兽,不断吞噬着守军的生命。城上滚木礌石如雨,金汁沸油倾泻,惨叫声不绝于耳。孙策本人,一身赤金甲胄,手持古锭刀,如同战神般亲临阵前督战,其勇猛激励着江东士卒舍生忘死地攀爬!
“顶住!放箭!砸!”城头,太史慈白袍浴血,早已看不出本色,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海,将一个个冒头的敌兵挑落城下!他声如洪钟,指挥若定,哪里还有半分商队护卫统领的影子?其悍勇与威势,竟硬生生扼住了孙策最猛烈的攻势!守军在他的激励下,爆发出惊人的韧性,死死钉在城头。
“太史慈!”孙策在城下看得真切,一股强烈的战意混合着欣赏涌上心头。他猛地一夹马腹,坐下骏马长嘶,竟脱离大队,直冲到城墙一箭之地内,古锭刀遥指城头,声若雷霆:“久闻东莱太史子义,弓马娴熟,勇冠三军!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然困守孤城,非英雄所为!可敢出城与孙伯符一战?!”
城上守军皆惊。孙策之勇,江东皆知,阵前单挑,凶险万分!
太史慈长枪拄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着城下那英姿勃发、挑战自己的年轻雄主,胸中豪气顿生!他深知此战关乎军心士气,更关乎刘繇能否支撑下去!
“有何不敢!”太史慈一声长啸,声震四野,“取我弓来!”
亲兵递上他那张闻名天下的强弓。太史慈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支狼牙重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孙策面门!
“来得好!”孙策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古锭刀闪电般上撩!
“铛!”一声震响!重箭竟被精准地劈飞!火星四溅!
“好箭法!好胆色!”孙策豪迈大笑,“开城门!放他出来!”
城门轰然开启一道缝隙,吊桥放下。太史慈单人独骑,白龙驹,亮银枪,如一道白色闪电冲出城门,直扑孙策!
“杀!”两员当世虎将,如同两颗燃烧的流星,狠狠撞在一起!枪影刀光,瞬间绞杀成一团!孙策刀法霸道刚猛,大开大阖,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太史慈枪法刁钻狠辣,迅疾如风,专攻要害,如毒蛇吐信!两人走马灯般厮杀,兵器碰撞声如同打铁,震耳欲聋!转眼间已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两军士卒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厮杀,屏息凝神观战!
又斗三十余合,太史慈卖个破绽,拔马便走。孙策杀得兴起,岂肯放过?催马急追:“哪里走!”太史慈听得脑后风声,猛地回身,又是一记回马枪,直刺孙策咽喉!这一枪快如闪电,狠辣至极!
孙策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展现出惊人的反应与武艺!他身体猛地后仰,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过枪尖,同时古锭刀自下而上反撩,直削太史慈手腕!
太史慈抽枪格挡,“铛!”火星迸射!两人坐骑交错而过,各自冲出十余步才勒住战马,回身对视,眼中皆是凝重与激赏。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厮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好个太史子义!”孙策由衷赞叹,“今日难分高下!待我破城之后,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他深知再斗下去也难分胜负,徒耗锐气,且恐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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