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二十三年九月,黄州府的晨雾还没散尽,常遇春已经带着破阵营的弟兄们摸到了城门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了眼城头飘动的字旗——那是陈友谅麾下黄蓬军的旗号。这伙人原是长江上的水匪,被陈友谅收编后驻守黄州,平日里除了劫掠商船,就是逼着百姓缴纳护江费,方圆百里的百姓提起他们就咬牙。
将军,都准备好了。副将王弼凑过来,手里攥着根浸透桐油的麻绳,昨夜抓的那几个黄蓬军哨探,已经招了城门换岗的时辰。
常遇春点头,往嘴里塞了块麦饼。这饼还是出发前马皇后让人烙的,放了两天已经硬得硌牙,他却嚼得津津有味。夜不收营的弟兄先上。他低声道,记住,留活口,我要问问他们的粮窖藏在哪。
王弼刚要应声,城头忽然传来打更声——三更了。常遇春朝身后挥了挥手,十几个黑影像狸猫似的蹿出去,脚踩着城墙砖的缝隙往上爬。他们是朱元璋从水师里挑的营精锐,爬城墙比走平地还稳,腰间的短刀在雾里闪着冷光。
谁在那儿?城头的哨兵喝了一声,火把的光晃过来。
自己人!最前面的黑影应了一声,口音学得跟黄蓬军的土话一模一样,张头领让我们来换岗。
哨兵显然没起疑,嘟囔着怎么这么早,就转身去挪拒马。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加速,短刀抹过哨兵的脖子,鲜血喷在城砖上,被晨雾一裹,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开城门!常遇春低喝一声,破阵营的弟兄们像潮水似的涌上去。城门轴早就被营的弟兄用猪油浸过,一声就被推开,连门闩落地的声音都轻得很。
黄州府衙里,黄蓬军的头领张九四还在搂着小妾喝酒。他原是个渔霸,靠着一股子狠劲拉起队伍,投了陈友谅后更是得意忘形,昨夜刚从乡下抢了个姑娘,正搂着劝酒呢。小娘子,陪爷再喝一杯......
话音未落,房门被踹开,常遇春的长枪指着他的喉咙:张九四,认得爷爷吗?
张九四吓得酒都醒了,哆嗦着道:将......将军饶命!我愿降!我愿降!
常遇春冷笑一声,长枪往前送了送,枪尖刺破张九四的脖颈,先告诉我,你的粮窖在哪?
张九四哪敢隐瞒,指了指后院的枯井:在......在井里,我让人挖了暗道......
常遇春让人把张九四捆了,亲自带着人去后院。枯井里果然有暗道,往下走了十几级台阶,竟是个能容百人的地窖,堆满了麻袋,里面全是稻谷,还有几坛烧酒和十几匹绸缎——显然都是抢来的。
给我搬!常遇春吼道,都搬到城门口,分给黄州的百姓!
黄蓬军的残兵早就被破阵营的弟兄们缴了械,此刻蹲在院子里,看着明军把粮食往外搬,有人忍不住哭道:那是我们过冬的粮啊......
过冬的粮?常遇春一脚踹过去,这些粮是你们抢百姓的!现在还给他们,天经地义!他忽然瞥见角落里缩着个小姑娘,正是张九四抢来的那个,脸上还挂着泪,你叫什么?家在哪?
小姑娘怯生生道:我叫......杏花,家在城外柳溪村......
王弼,常遇春道,派两个人送她回家,再给她爹捎两石粮。
杏花愣了愣,突然跪下,磕了个响头:谢将军!
常遇春没理会,转身对张九四道:你麾下有多少人?都驻在哪?
张九四哭丧着脸:总共有三千弟兄,除了守黄州的,还有一千在下游的团风镇,归我弟弟张九五管......
很好。常遇春让人把张九四拖下去,对王弼道,留五百人守黄州,咱们去团风镇。
团风镇的黄蓬军显然没料到黄州会失守,还在码头收过路费。常遇春的船队顺江而下,直接撞翻了他们的哨船,破阵营的弟兄们跳上码头,长枪扫倒一片,张九五刚拔出刀,就被常遇春一枪挑在地上。
降不降?常遇春踩着张九五的脸。
不降!张九五还挺硬气,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哥?常遇春笑了,让人把张九四推过来,看看这是谁?
张九五一看他哥被捆着,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道:我降......
不到一日,黄州全境就被明军拿下。常遇春让人在城头贴告示,说凡是被黄蓬军抢了东西的,都可以来府衙认领,还开了粮仓放粮,百姓们排着队来领米,有人激动得哭了,说朱大帅真是活菩萨。
消息传到应天,朱元璋正在和李善长盘点粮草。李善长拿着账册笑道:常将军这一战打得漂亮,不仅得了黄州,还缴获了五千石粮,足够咱们的弟兄吃一个月了。
这只是开始。朱元璋指着舆图上的蕲州,陈友谅在江南的据点,就像串在绳上的蚂蚱,咱们得一个一个捏死。他顿了顿,对李善长道,让徐达带庐州营去打蕲州,告诉他们,蕲州守将欧普祥是个老滑头,要是他肯降,就保他还是蕲州守将,子女还能进咱们的学堂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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