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军营的辕门近在眼前时,扶苏终于松了口气。连续三天的奔袭,加上泾水那场生死搏杀,饶是他特种兵的体魄也有些扛不住,更别说这具尚未完全适应的身体。
“来者何人?”守门的士兵横戟拦下,甲胄碰撞声清脆刺耳。
王离上前一步,亮出腰间令牌:“大秦长子扶苏在此,速报蒙将军!”
士兵们脸色骤变,慌忙收戟行礼。其中一人转身就往营里跑,靴子踏在石板路上噔噔作响,显然是去通报了。
扶苏勒住马,目光扫过营门两侧的卫兵。这些人身形挺拔,甲胄齐整,握着长戟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里透着久经沙场的锐利——不愧是蒙恬带出来的兵。
“公子,蒙将军治军极严,上郡军是我大秦最精锐的边军。”王离在一旁低声道,“只是...军中将领多是蒙家旧部,对公子您...未必全然信服。”
扶苏点头。他懂王离的意思。原主虽是监军,却从未真正插手军务,在这些铁血军人眼里,恐怕和温室里的娇花没什么区别。
“信服不是靠身份换来的。”他淡淡道,“是靠本事。”
话音刚落,营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高大身影快步走出,面容刚毅,颔下留着短须,正是大秦名将——蒙恬。
“末将蒙恬,参见公子!”蒙恬走到扶苏马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身后的亲兵齐刷刷跪下一片,甲叶碰撞声汇成一片浪涛,震得人耳膜发麻。
扶苏翻身下马,伸手扶起他:“蒙将军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蒙恬起身时,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眼前的扶苏,眉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可那眼神里的沉稳锐利,却让他莫名觉得陌生。尤其是看到扶苏湿漉漉的衣袍和发间的草屑,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公子一路辛苦,先进营歇息。”蒙恬侧身引路,“末将已备下热水和膳食。”
“不必了。”扶苏摆摆手,径直走向中军大帐,“事关机密,我想单独和将军谈谈。”
蒙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还是沉声应道:“诺。”
进了中军大帐,扶苏反手关上帐门。帐内陈设简单,一张巨大的舆图铺在案几上,上面插满了各色小旗,显然是边境布防图。角落里堆着几捆竹简,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皮革味。
“将军可知,我为何从上林苑仓促赶来?”扶苏开门见山,目光落在蒙恬脸上。
蒙恬沉默片刻:“末将收到消息,陛下...赐了一道圣旨给公子。”
“那道圣旨是假的。”扶苏语气肯定,“是赵高伪造的,意在取我性命。”
蒙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假的?赵大人竟敢...”
“他有何不敢?”扶苏冷笑,“父皇病重,咸阳暗流涌动,他扶持胡亥,自然容不下我这个长子。”
他将上林苑识破假圣旨、泾水遇伏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隐去了自己特种兵的身份,只说是凭借对宫廷规制的了解和军中历练出的警觉。
蒙恬听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竹简哗啦啦作响:“竖阉贼子!竟敢如此猖獗!”
“将军息怒。”扶苏按住他的手,“现在发怒无用。赵高敢动手,说明他根基已深,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蒙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公子想让末将做什么?”
“我要兵权。”扶苏直视着他的眼睛,“上郡三十万边军,必须听我号令。”
蒙恬瞳孔骤缩。他本以为扶苏是来求助的,没想到开口就要兵权。这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是僭越之罪。
“公子,”他斟酌着词句,“您是监军,本就有权节制军务。只是调动大军需有陛下虎符...”
“虎符在赵高手里未必安全。”扶苏打断他,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在河套地区,“而且我要的不是节制,是绝对掌控。三日之内,我要让这三十万军队,真正认我这个主将。”
蒙恬沉默了。他看着扶苏的背影,这个年轻的皇子身上,似乎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魄力。可他终究是大秦的将军,不能仅凭几句话就交出兵权。
“公子可知,军中将领多是世代将门,只认虎符和战功。”蒙恬沉声道,“您突然要掌军,他们未必肯服。”
“所以我需要将军相助。”扶苏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案几上,“这是赵高派人行刺的证据,包括那些活口的供词。将军若信我,就助我掌控军队;若不信...”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蒙恬看着案几上的供词,又看了看扶苏坚定的眼神,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愿助公子!只是...如何让众将信服?”
“明日校场演武,我会给他们一个理由。”扶苏扶起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此之前,我需要将军做一件事。”
“公子请讲。”
“把白川调给我。”
白川是蒙恬麾下的一名百夫长,一手剑术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忠诚度极高。扶苏在原主的记忆里见过此人,知道他是个可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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