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意渐重。
破败的小屋内,林霄蜷缩在冰冷的板床上,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几乎要吞噬他残存的理智。成为“凡人”后,他才真切体会到“食为天”这三个字的分量。空荡荡的米缸,仅剩的几块干硬粗饼早已在之前清理血迹补充体力时消耗殆尽。
水能暂解渴,却填不饱胃囊。
更雪上加霜的是,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院门外就响起了比昨日更不客气的拍门声,如同擂鼓。
“林霄!滚出来!执事堂有令,命你即刻前往西山矿场,服役三月,以抵拖欠之宗门任务!”
声音粗豪,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不是赵虎,而是另一个面孔——王犸,炼气七层,是赵执事的远房侄子,在外门一向以欺压底层弟子为乐。
林霄的心沉了下去。西山矿场,那是青峰宗管辖范围内最艰苦、灵气最稀薄的黑铁矿场,常年有犯错的弟子或被俘虏的敌派修士在那里做苦力,环境恶劣,劳作繁重,甚至时有矿难发生。派他去那里,与其说是服役,不如说是借刀杀人!赵执事显然因为昨日赵虎的回报而动了真怒,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腹中雷鸣,缓缓走出屋子。
院门外,王犸抱着双臂,斜睨着走出来的林霄,脸上带着戏谑和残忍的笑意。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炼气五层的跟班,同样不怀好意。
此时的林霄,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身上那件破损的杂役服更是让他显得落魄不堪。在王犸看来,这就是一副标准的“修炼出岔、元气大伤”的模样。
“王师兄。”林霄微微低头,声音沙哑,姿态放得很低。
“哟,这不是我们青峰宗的大名人林师弟吗?”王犸嗤笑一声,走上前,用粗糙的手指戳了戳林霄的胸口,力道不轻,“听说你闭关冲境,把自己冲成这副鬼样子了?连门规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霄被他戳得后退半步,胸口一阵闷痛,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低声道:“不敢,昨日确实到了关键处,无法分心。宗门任务,林某认罚,这便去矿场。”
“认罚?”王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以为林霄会争辩几句,没想到如此顺从。但这反而让他更加确信林霄已是强弩之末,心中恶念更盛。
“光认罚可不行。”王犸狞笑一声,“耽误了宗门任务,岂是区区矿场服役就能抵消的?按照规矩,得先领十记‘戒棍’,以儆效尤!”
他身后的两名跟班立刻会意,一人取出一根乌黑色的、刻着符文的木棍。戒棍,专打修士肉身,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皮开肉绽,痛苦不堪,更重要的是会损伤经脉,阻碍修行。对于此刻“状态不佳”的林霄而言,十记戒棍,足以让他伤上加伤,甚至可能彻底断送道途!
周围早已有一些被动静吸引来的外门弟子远远围观,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劝阻。王犸的跋扈,赵执事的权势,让他们选择了明哲保身。
林霄抬起头,看着王犸那张写满恶意脸,心中冰冷。他明白,今日之事无法善了。示弱,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王犸,那双沉寂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王犸被这眼神看得有些莫名的心底发毛,但旋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给我按住他!”
两名跟班应声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擒住林霄双臂。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触碰到林霄衣袖的刹那——
林霄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而是以一种看似笨拙、实则精准到毫厘的步伐,向前踏出极小的一步,身体如同风中细柳般微微一晃。
两名跟班志在必得的一抓,竟然同时落空!指尖擦着林霄的衣角滑过,连一根头发都没碰到!
两人同时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王犸也是瞳孔一缩。
而林霄,在避开擒拿的瞬间,身体借着那微小的晃动之势,仿佛失去了平衡,手肘“无意”地、却带着一股沉猛的力道,向后撞去!
“砰!”
一声闷响!
“啊!”右侧那名跟班猝不及防,被这一肘结结实实地撞在肋下!他只觉得一股尖锐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仿佛肋骨都要断裂,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时竟疼得站不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另一名跟班还没反应过来,林霄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样子,脚下却仿佛踩着了什么,身体一个趔趄,肩膀“恰好”撞在了这名跟班持棍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
“唔!”那名跟班手腕剧痛,戒棍脱手落下,被林霄看似随意地一抄,握在了手中。
从两名跟班上前,到一人倒地一人兵器被夺,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围观的弟子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个看起来风吹就倒、修为尽失(他们猜测)的家伙,竟然在瞬间放倒了两个炼气五层的弟子?而且,他们根本没看清林霄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动作看起来毫无章法,像是巧合,像是踉跄,但结果却如此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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