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在继续。
火箭弹的尖啸和榴弹炮的怒吼仿佛永远不会停歇。南城墙的崩塌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东面的朝阳门、东直门,西面的阜成门、西直门区域,也遭到了同样烈度的饱和打击。
烟雾、火光、巨响,成了神京上空唯一的主宰。
城外,天龙军阵地。士兵们在寒风和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操控自动装弹机将一枚枚粗重的炮弹填入滚烫的炮膛,炮闩合拢,击发,炮身猛地后坐,炽热的弹壳抛出,冒着青烟滚落在地,立刻有士兵冲上来用水冷却,然后下一枚炮弹又已就位。
这不是炮击,这是现代化的屠杀流水线。每一门火炮都在以最大射速倾泻着死亡。炮管打红了,浇水降温,继续打。炮位周围的空弹壳堆积如山。
沈良玉没有在前沿。他站在炮兵阵地后方一处较高的地方,通过望远镜和无人侦察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冷静地观察着炮击效果。楚红叶在一旁,通过耳麦不断接收着各部队的进展报告。
“南城墙永定门至左安门段,确认大部摧毁,出现三个宽度超过二十丈的缺口。东城墙朝阳门区域,城墙坍塌,瓮城被毁。西城墙阜成门附近,墙体开裂,守军火力点被基本清除。” 楚红叶语速很快,“李大胆报告,东路军坦克已抵近城门,正在清扫残余箭楼。周虎报告,西路军也到达城门。”
“命令炮兵,继续炮击。重点覆盖城内几个区域。” 沈良玉指着放在脚下用石头压着的地图,“一,皇宫外围,东西华门、午门广场。二,京卫营在东城的‘骁骑营’、‘神机营’驻地。”
“是!”
命令下达,炮弹的怒吼声中,一部分炮弹开始越过残破的城墙,向着神京城内飞去。爆炸在城内各处接连响起,尤其是皇宫方向,那一片金黄色的琉璃瓦建筑群上空,也开始被硝烟笼罩。
城内已成人间地狱。
南城几个巨大的缺口处,浓烟尚未散尽,履带碾过碎石的轰鸣就已经逼近。“阿玛塔”坦克庞大的身躯如同从地狱中钻出的巨兽,率先从缺口处碾入。炮塔上的武器站自动旋转,12.7毫米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将任何在废墟中试图抵抗或逃窜的身影打成碎片。
紧跟着坦克的,是成群结队的“猎豹”装甲运兵车。车辆冲过缺口,士兵们不等车停稳就跃出车厢,以装甲车为掩体,56式半步枪喷吐出火舌进行点射,清理着两侧残破建筑和街垒后的残敌。
抵抗零星而绝望。侥幸在炮击中存活下来的守军,很多已经被吓破了胆,丢了武器,跪在路边或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但也有些许死忠,或者被军官逼到绝境的士兵,从断壁残垣后射出冷箭,或者抱着火油罐试图冲上来同归于尽。
回应他们的,是毫不留情的子弹和手雷以及火箭筒。
“清道!前进!挡路者死!”天龙军的吼声在枪声和爆炸声中响起。步兵们交替掩护,沿着满是瓦砾和尸体的街道,向城内推进。遇到坚固的街垒或聚集了较多抵抗者的院落,坦克会直接开上一炮,或者火箭筒迫击炮进行清除。
东城和西城的情况类似。只是东路军李大胆的风格更莽,坦克直接撞开半塌的坊门,机枪扫射开路。西路军周虎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用炸药和火箭筒清理障碍。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城内蔓延。炮击还在继续,而且打到了内城。无数百姓拖家带口,哭喊着从着火的家里逃出来,在街上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却又无处可去。溃兵、地痞、暴民混杂其中,抢劫、杀人、……秩序彻底崩溃。五城兵马司早就没了踪影,仅存的衙役要么逃了,要么加入了暴行。
皇宫,此刻也成了风暴中的孤岛。
午门广场挨了几发炮弹,汉白玉栏杆被炸碎,地面上出现几个焦黑的弹坑。东西华门方向也传来爆炸声和隐约的喊杀。宫墙虽然高大厚重,暂时还未被直接命中,但那种天崩地裂般的震动和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已经让宫内所有人魂飞魄散。
太监宫女四处奔逃,有的卷了财物想从后门溜走,被守门的侍卫砍倒。侍卫们自己也人心惶惶,握着刀枪的手在发抖,眼神不断瞟向宫外那冲天的硝烟和越来越近的枪炮声。
乾清宫里,南宫云瘫在龙椅下,对周围太监的哭喊和侍卫慌张的禀报毫无反应,只是瞪着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祖宗”、“沈良玉”几个破碎的词。
马焕倒是还站着,但脸色灰败,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不知该指向何方。城外是毁天灭地的炮火,城内是雪崩般溃败的军队和彻底疯狂的乱民,皇宫……这座最后的堡垒,还能守多久?一个时辰?或许更短。
“都督!不好了!贼军……贼军的铁车,已经过了正阳门废墟,正沿着御道朝承天门方向来了!弟兄们……弟兄们挡不住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冲进来,几乎是爬着到了马焕脚下。
马焕身体晃了晃。正阳门到承天门,不过数里。街道宽阔,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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