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京畿第一军军营,白杨树叶落满了操练场的青砖地。苏砚秋一身便服,在军部参谋的陪同下,沿着训练场边缘缓步而行。远处,士兵们正在进行刺杀训练,“杀!杀!”的呐喊声震得空气发颤,枪尖的寒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片,如银蛇舞动。
“苏大人,第一军是京畿卫戍主力,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还有新组建的‘神机营’,装备了格致馆最新研制的连发步枪。”参谋指着队列整齐的士兵,“军长赵德胜是行伍出身,从大头兵做到将军,最懂士兵的冷暖。”
苏砚秋摆摆手,示意不必引路:“我不看花架子,就想瞧瞧寻常士兵的日子。先去伙房看看。”
军营伙房建在操练场西侧,红砖砌成的灶台冒着热气,几个炊事兵正用铁铲翻动着大铁锅里的菜。空气中弥漫着米饭的清香和肉炖萝卜的醇厚。“今天的伙食是糙米饭、红烧肉炖萝卜、炒青菜,还有紫菜蛋花汤。”炊事班长见苏砚秋进来,连忙擦了擦手,“按军部规定,每日三餐保证一荤一素一汤,每周加两次肉,每月一次会餐。”
苏砚秋走到盛饭的木桶旁,掀开盖子,糙米饭颗粒分明,混着少量小米;肉炖萝卜里,肥瘦相间的肉块沉在锅底,萝卜吸饱了肉香。“士兵们能吃饱吗?”他拿起一个粗瓷碗,盛了半碗饭,又夹了块萝卜尝了尝,咸淡适中。
“管够!”炊事班长笑着说,“早饭还有馒头和稀粥,夜里站岗的士兵,加一餐热汤面。上个月会餐,杀了两头猪,还做了油饼,弟兄们都说比家里吃得好。”
正说着,几个训练结束的士兵端着碗进来打饭。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狼吞虎咽地扒着饭,嘴角沾着油星。苏砚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多大了?家里是哪的?”
小兵咽下嘴里的饭,红着脸站起来:“回大人,俺十七,保定府的。俺娘说,在部队能吃饱,还能学本事,比在家种地强。”他指了指自己碗里的肉,“俺在家过年才能吃上肉,这儿每周都有,俺娘要是知道,准高兴。”
离开伙房,苏砚秋来到军械库。一排排步枪擦得锃亮,枪托上刻着士兵的编号;弹药箱码得整整齐齐,箱盖贴着“防潮”“轻放”的标签。库管员正拿着账本核对数量,见苏砚秋进来,递过一本“装备保养记录”:“每支枪每周擦三次,每月检查一次射程,保证随时能用。上个月神机营的步枪打靶,合格率98%,比规定的还高两个点。”
苏砚秋拿起一支步枪,掂了掂重量,枪身冰凉,保养得毫无锈迹。“士兵们练得勤吗?”他问。
“天不亮就起来练瞄准,”库管员说,“赵军长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上个月拉练,负重行军百里,没一个掉队的。”
在军饷发放处,会计正给士兵们发月钱。士兵们排队领取,签字画押,动作井然有序。一个老兵领了钱,小心翼翼地分成三份:“一份寄回家,一份留着买日用品,一份存起来。军饷从不拖欠,比俺以前在镖局靠谱多了。”
苏砚秋问会计:“军饷是按月发吗?有没有克扣的情况?”
“绝对不敢!”会计连忙递过账本,“军部规定每月初五发饷,直接从国库拨款到军营账户,士兵凭军牌领取,谁要是敢扣一文钱,军法处置。上个月有个排长想多领新兵的饷,被赵军长发现,当场革职查办了。”
午后,苏砚秋来到士兵宿舍。十几张木板床靠墙摆放,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块豆腐;床头的木架上,军帽、腰带、绑腿摆放整齐;墙上贴着“军纪十条”,字迹是士兵们轮流抄写的,笔锋虽稚,却透着认真。
一个正在缝补袜子的士兵,见苏砚秋进来,有些局促。苏砚秋拿起他的袜子,补丁打得整整齐齐:“针线活不错。家里有人来信吗?”
“上周刚收到俺媳妇的信,”士兵笑着说,“说俺寄的钱收到了,给娃买了新课本。俺们每年能回家探亲一个月,路费军部给报,还发两匹布带回家。俺打算年底回去,给媳妇做件新棉袄。”
他指着窗外的菜地:“闲暇时,弟兄们一起种菜,收了的菜送伙房,能省点钱。军官也跟俺们一起干,赵军长翻地比谁都快,一点架子没有。”
苏砚秋又来到骑兵营的马厩。战马膘肥体壮,马厩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刺鼻的异味。骑兵们正在给马刷毛,一个骑兵军官蹲在地上,给一匹老马检查蹄铁,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亲人。“这匹马跟着俺打了五年仗,腿上受过伤,”军官说,“现在虽然不能上战场了,俺们也得好好养着,它是弟兄们的老伙计。”
夕阳西下时,赵德胜军长陪着苏砚秋在训练场散步。士兵们正在进行晚操,军官们混在队列里,口令声洪亮,动作与士兵毫无二致。“大人您看,”赵德胜指着队列,“俺们这儿不分官和兵,训练一起练,吃饭一起吃,有困难一起扛。上个月暴雨冲了营房,军官和士兵一起扛沙袋堵水,谁也没当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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