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峰的云雾似乎比往日更浓，缠缠绕绕地笼罩着整座山峰，一如嫣曦纠结了一日的心绪。
这天，她几乎未曾合眼，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日清晨的混乱景象，以及清玄委屈巴巴的模样。
作为仙尊，她恪守正道数十载，从未有过这般越界之举；可作为当事人，她既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更无法无视自己酒后失控（她以为的）对清玄造成的“影响”。
系统任务要求她与玄清仙尊结侣孕育子嗣，可这并非她此刻下定决心的缘由。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即便清玄灵识未醒，她也不能趁人之危后撒手不管。
负责，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她终究想清楚了：先与清玄说清，在他灵识恢复之前，两人依旧保持如今的相处模式，不越界，不逾矩；等他恢复记忆，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与过往，若仍愿意接受她，便履行结侣之约；若不愿意，她也会倾尽所有助他渡过化神劫，满足他的一切所求，全了这份责任与十年陪伴的情分。
下定决心后，嫣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朝着清玄的寝殿走去。
刚走到殿门口，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几声隐忍的哼痛，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难受。
嫣曦心中一紧，瞬间想到宗门大比时清玄虽一路夺冠，却也经历了几场恶战，难不成是当时受伤未愈，此刻发作了？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便推开了殿门：“清玄，你是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嫣曦僵在门口，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得滚烫，刚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只见清玄背对着门口坐在桌前，衣襟散开，裤子半褪，手上拿着药膏往上抹，动作有些笨拙，显然是触及了伤口，才发出刚才的痛哼。桌上还放着几块染了药渍的棉片，显然是刚处理过伤口。
清玄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推门进来，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转身，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闷哼了一声。
“我……我以为你受伤了。”嫣曦反应过来，连忙别过脸，声音支支吾吾，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痛哼并非来自大比的旧伤，而是……
“是昨夜姐姐弄的。”清玄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整理好衣物，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眼底依旧是那副乖巧又无辜的模样，“不过不是很严重，清玄怕姐姐知道后负担过重，才没有说。”
他刻意加重了“姐姐弄的”几个字，目光落在嫣曦通红的脸上，心中暗喜——看来他的“苦肉计”起效了。
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事，他料定嫣曦也不会查看，只是为了让戏演得更真，让嫣曦的愧疚更深，此刻说出来，恰到好处。
“我……”嫣曦的脸颊更红了，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段模糊的片段——醉酒后的自己趴在他怀里，指尖似乎真的划过他的后背，还带着几分无意识的纠缠，口中似乎还呢喃着：“清玄，我们双修好不好啊……”
片段虽短，却清晰得让她心惊，也让她更加确定，昨晚的一切并非幻觉，她确实趁着酒劲说了那般荒唐的话，做了越界的事。
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看着清玄后背的抓痕，又看着他眼底的委屈，只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这十几年，她一直把他当作需要呵护的晚辈，却在醉酒后失控，不仅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还弄伤了他，如今还要让他这般小心翼翼地瞒着自己，怕她担心。
“需不需要请医师来看看？”嫣曦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愧疚让她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清玄连忙摇头：“无碍的仙子姐姐，就是破了点皮，涂了药膏就好了，不碍事的。”
他越是懂事，嫣曦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她想起自己来时的决定，想起这十几年的陪伴与责任，再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受了伤还处处为她着想的少年，心中的纠结与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清玄的目光，清冷的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声音虽还有些干涩，却异常清晰：“清玄，我们结侣吧。”
清玄脸上的委屈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怔怔地看着嫣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底的光芒一点点亮起，像星辰坠入深海，璀璨而炽热。
“仙子姐姐……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嫣曦迎上他炽热的目光，脸颊依旧泛红，却不再躲闪，重复道：“我说，我们结侣。”她顿了顿，补充道，“你若是不愿……”
“我愿意！”
不等她把话说完，清玄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眼底的震惊早已化作狂喜，脸上的委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激动与欣喜。
他快步走到嫣曦面前，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衣袖，生怕她反悔：“仙子姐姐，我愿意！我愿意和你结侣！”
他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从苍莽山的第一眼起，就渴望能永远留在她身边。如今愿望成真，哪怕只是口头约定，也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嫣曦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心中的愧疚稍稍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暖意。
她轻轻“嗯”了一声，抽回自己的衣袖，脸颊依旧有些发烫：“你先好好上药，我……我去告知宗主与长老们。”
说完，她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殿门，不敢再停留片刻。
身后，清玄看着她泛红的耳根与仓促的背影，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笑意——仙子姐姐，你终究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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