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他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曳地,目光落在她袖口未干的血迹上,那血正缓缓洇开,“这借刀杀人的手段,倒是挺娴熟的。”
她心头一沉。
他知道。
他知道她未中毒,知道香囊是她所放,甚至……知道她刚从藏书阁带出了凤氏之血。
她垂着首,指尖悄然捏碎一片藏于袖中的曼陀罗干瓣,搓成粉末,藏入夹层。这片花瓣,她留着,终有一日,要让苏婉柔亲口承认——她所熏之香,从来不是为了安神。
“陛下。”她声音微微颤抖,字字清晰,“北狄圣香中所含的异香,仅见于南疆与北狄秘术。若非两国勾结,何来同源?”
皇帝怒目转向阿鲁巴。
阿鲁巴咆哮:“胡说!我北狄圣香清白无瑕!是她栽赃!”
“那香囊中的粉末,”凌惊鸿抬眼直视,“你敢当众查验吗?”
阿鲁巴一怔。
他不敢。
因他深知,那粉遇水即现幽蓝荧光,正是傀儡蛊显形之兆。
萧砌立于台阶上,目光在她与阿鲁巴之间流转,忽然道:“凌姑娘肩伤未愈,回殿歇息去吧。”
这是逐客,亦是警告她。
她站起身,宫女欲上前去搀扶她,她摆手拒绝了,独自走出大殿。每一步如踏在刀尖上,脊背却始终挺直。
行至殿门,冷风扑面而来。
她抬起手,指尖轻抹唇边,方才装晕所涂青灰尽数拭去。可指上残留的曼陀罗粉,仍带着温热。
她明白,萧砌方才那三短一长的敲击,不是提醒,而是宣战。
他看穿了她的局,却不拆穿,反而推波助澜。他想看她下一步如何走,能暴露多少秘密。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本来面目。
沉香纹并非苏婉柔独有,那异香亦非北狄专属。萧砌的母妃、东宫旧物、凤氏血脉……所有线索交织如网,无形无相,却将她紧紧缠绕着。
她必须加快脚步行动了。
回廊尽头,云珠捧着药盒一路小跑而来,口中还嚼着桂花糕:“姑娘!太医说您这伤得换药了,可不能……”
凌惊鸿抬手止住她的话。
“把药给我。”她低声说,“今晚,我要去西市。”
云珠一愣:“可陛下刚下令封宫门……”
“那就翻墙。”她将药盒塞入袖中,指尖触到那片干瓣,“我得查清楚,是谁在仿造东宫的香。”
她转身离去,身影没入回廊深处的阴影中。
此时,正殿之内,萧砌缓缓抬起来手,指尖再次轻叩着龙椅扶手。
依旧是那熟悉的节奏——三短,一长,再三短。
他垂眸,凝视掌心未愈的伤疤。血痂之下,一道极细的蛇形纹路若隐若现,仿佛活物般,缓缓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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