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粉末在攥紧的瞬间迸出一道微光,宛如活物般顺着指缝蜿蜒游走。凌惊鸿猛然松开手,银粉洒落在石阶上,竟在青砖上灼出细小的焦痕,勾勒出半个扭曲的符文。
她瞳孔骤缩。
这不是幻肌散。
是活蛊引。
云珠惊得后退半步,脚跟磕上门槛,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凌惊鸿反手一捞,却见那门槛缝隙中,一缕黑丝缓缓渗出来,如蛇一般游走,直扑云珠的后颈。
“别动!”她低喝一声,袖中银针疾射,正中黑丝的七寸。
那丝线猛地绷直,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似人的喉咙被撕裂。针尾嗡鸣震颤,针身浮现细密裂纹,瞬息之后轰然炸裂。
云珠跌坐在地,脸色惨白:“那……那是守卫的腰带?”
凌惊鸿眯眼望去——那黑丝原是缠绕在一名宫卫腰间的革带,此刻皮质翻卷,露出内里密布的银线与符纸,眼眶深处,一点幽蓝色的微光忽明忽暗。
是傀儡。
还不止一个。
宫道两侧,十二名“太医”列队而立,低头捧药,步伐整齐得仿佛共用一副骨骼。他们袖口都绣着太医署的暗纹,可脚底无尘,鞋尖未损,分明是浮行而非步行。
凌惊鸿指尖轻捻,从袖中的毒囊里取出一撮残粉,迎风一扬。
银光飘散,落在傀儡的眼眶上。刹那间,那幽蓝色的微光剧烈闪烁,仿佛被灼烧一样。其中一名太医猛然抬起头,面皮皲裂,露出底下交错的铜管与血线。
“走!”她一把拽起云珠,直奔勤政殿方向。
身后,十二具傀儡同时抬手,袖中喷出灰雾。雾气弥漫,在空中凝成符阵,地面青砖寸寸龟裂,裂痕如蛛网蔓延,直追二人足底。
凌惊鸿足尖点地,借力跃起,袖中白骨簪滑入掌心。她反手一划,簪尖割破掌心,鲜血滴落。
血珠坠地,尚未渗入砖缝,便如遇烈火般,轰然燃起火焰。
符阵一颤,灰雾扭曲溃散而尽。
她喘息未定,却见前方宫门已被黑丝缠绕,层层封锁,门缝间渗出阵阵腥风。
“它们怕血。”她低声说道,将簪子咬在齿间,从发髻抽出一根银针,刺入虎口。
鲜血顺着针身流下,滴在门环上。
嗤——
黑丝如遭雷击,剧烈抽搐,门锁咔哒一下弹开了。
两人冲入长廊,身后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二具傀儡已破开宫门,步步逼近,口中齐声低诵:“斩龙脉,迎新主……斩龙脉,迎新主……”
声浪如潮流,震得梁上尘灰簌簌掉落。
勤政殿前,守卫尽数倒地,颈侧皆有细孔,血已凝成了黑线。殿门虚掩,内里却寂静无声。
凌惊鸿贴墙而行,指尖触到门缝,忽然感觉一阵灼热——门内竟有符阵运转,热意如炉。她心头一凛,暗自戒备,这符阵运转生热,殿内必有异变,遂从袖中取出一张镇邪符箓攥在手中,随后拔出银针,轻轻挑开门缝,窥视其中。
殿内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十二具傀儡呈环形围住殿心,中央立着一人——萧砌。
他背对着殿门,手中握剑,剑尖抵地,肩头微颤,似是在压制旧伤。傀儡们并未攻击,而是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指尖银丝交织,竟在半空中织出一幅血色的星图。
北斗七星,第七星正对萧砌的心口。
“原来如此。”凌惊鸿眸光骤冷。
她们要的不是她。
是龙脉继承者。
她猛地推门而入,银针连射三枚,钉入三具傀儡后颈。
傀儡齐齐一震,星图随即扭曲,银丝断裂。
萧砌猛然一回头,眼中杀意未敛:“滚出去!”
“你若死了,北狄的阴谋才真正得逞。”她不退反进,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朱砂痣赫然浮现,位于心口偏左,形状如龙首吞月。
与傀儡额间符文完全重合。
萧砌呼吸一滞。
凌惊鸿将白骨簪插入地面,鲜血顺着簪身流入砖缝。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向星图残痕。
血雾落地,竟如活物般逆流而上,缠绕银丝,将其寸寸腐蚀掉。
一时间傀儡的动作迟滞下来,步伐开始错乱。
“它们是靠星图共鸣驱动。”她喘息道,“血能扰乱它的频率。”
话音未落,十二具傀儡突然合拢,铜骨错位,血线缠绕,竟在殿中拼合成一具三丈高的巨傀,头颅由三具太医面皮拼接而成,双目赤红,口吐黑烟。
巨傀抬起脚,一踏而下。
殿柱崩裂,屋顶震颤,瓦片如雨般坠落。
凌惊鸿翻身避让,左臂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她踉跄着后退,背靠在龙柱上,手中的簪子已断。
萧砌待欲上前,却被旧伤牵制,单膝跪在地上。
巨傀高举着双臂,掌心凝聚成幽蓝色的光团,直指萧砌的心口。
“斩龙脉——”
“表妹接着!”
一声炸雷般的呼喊自殿外传来。
凌惊鸿不知的是,在她赶往勤政殿的途中,周子陵正在暗处调试新研制的青铜机关车,听闻宫中有异动,猜到可能与她有关,便带着机关车迅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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