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凌惊鸿便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今日早朝,魏渊要动手了。
她站在铜盆前,用冷水洗脸。指尖仍残留着昨夜触摸地图时的触感,那上面有一道链纹,方向是反的。顺时针与逆时针差了一圈,也差了生死。她清楚有人想害她,正将她引向死路。
但她不能退。
半个时辰后,她换上朝服,步入大殿。金砖铺地,百官分列两旁,气氛却异于往常。有人偷偷打量她,目光中有试探,也有冷漠。她站定位置,双手垂落,纹丝不动。
钟声响起,皇帝驾临,登上龙椅。
魏渊出列,胡须微颤,声音低沉却有力:“启奏陛下,凌惊鸿凌氏近日行迹可疑。私会外邦之人,豢养死士,结党营私,恐有谋逆之心!恳请陛下彻查,以正纲纪!”
话音落下,三名大臣随即出列,呈上联名奏折。
凌惊鸿未动分毫。
她在等这一刻。
她缓缓抬眼,扫过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户部侍郎李崇文脸上。此人三年前因贪污被她查处,如今又跳了出来。她心中冷笑——这些人并非为国为民,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当枪使罢了。
“臣请求申辩。”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殿。
皇帝望向她,微微颔首。
她上前一步,立于殿中。
“说我私通北狄?”她直视魏渊,“敢问魏大人,北狄使者巴图鲁何时入京?可有通关文书?礼部是否登记?若有,为何无人知晓?若无,何来私通之说?”
魏渊皱眉,沉默不语。
她继续道:“那日我在城西驿站接见人员,六名暗卫全程记录。我们正在追查叛国重犯慕容斯所藏的控魂铃。此物牵连前朝血案,七省命案皆与其相关。若这叫私通,那放任北狄使者悄然入境者,又该当何罪?”
她目光如刃:“还是说,你早已知情,却故意隐瞒,只为今日构陷于我?”
群臣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互相对视,有人轻轻点头。
魏渊冷哼:“你强词夺理!豢养死士一事又作何解释?有人举报,你在城南别院藏匿数十黑衣人,夜间操练,行踪诡秘!”
凌惊鸿神色不变,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交由太监呈至御前。
“这些人并非死士。”她语气平静,“他们是我在边关救回的伤兵,退役之后无家可归。我安置他们在别院耕种药材、饲养家禽,每月领取户部补贴。名单上详载姓名、籍贯、伤情,并附三位将军亲笔担保书。”
她直视魏渊:“你不信尽可查证。倒是你府中三百余家丁,人人佩刀带弩,却未在兵部备案,是否算得上私蓄武装?”
此言一出,连皇帝也不由多看了魏渊一眼。
魏渊脸色骤变,袖中手指微抖。
凌惊鸿再进一步:“至于结党营私——何谓‘党’?忠臣共事便是结党,奸佞勾结反倒无罪?”
她环视群臣:“我推行新政,救活十万灾民;整顿边防,三次击退北狄进犯;肃清贪吏,追回国库银八十万两。有人支持我,只因他们亦愿天下安宁。若这叫结党,那袖手旁观、坐视百姓受苦者,岂非失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突然起身:“老臣附议!凌小姐所为皆有据可查。有些人平日缄口不言,一旦见人做事便扣以罪名,这才是真正败坏朝纲!”
又有两人出列表示支持。
大殿顿时喧哗起来,朝臣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魏渊面色铁青:“你说你在查案,可至今拿不出实证!慕容斯仍在逃,控魂铃下落不明。你究竟查了什么?不过是借机扩张势力罢了!”
凌惊鸿眼神一冷。
她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你说我没有证据?”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御药房近一个月的出入记录。其中有三批药材被送往城北一座废弃寺庙。那庙二十年无人踏足,却每日有人送饭换水,更有太医秘密出入。”
她高举文书:“更巧的是,那个不在册的‘药师’,经查正是江湖毒医赵九生。此人乃慕容斯心腹,专研迷魂散与傀儡术,十年前便参与过宫中巫蛊案!”
全场骤然寂静。
魏渊猛然抬头。
凌惊鸿紧盯他:“大人,这些事你当真不知?还是也在等待——等我将线索尽数挖出,再将我一脚踹入深渊?”
皇帝端坐高位,指尖轻叩扶手,始终未语。
双方僵持不下。
最终,他挥手道:“此事重大,暂且搁置。证据交由大理寺核查,日后再议。”
一句话,风波暂息。
魏渊脸色阴沉,甩袖离去。
凌惊鸿亦不多言,默默归位。
退朝后,她独自走向偏殿,步履稳健,心神却未放松。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昀舟快步赶来,手中提着食盒。
“你怎么来了?”她问。
“听说你在朝上对峙魏老头,怕你没吃饭。”他把食盒塞给她,“云珠还在养伤,我替她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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