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水脉入口的黑雾刚散了半盏茶,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金光劈得四分五裂,那光像裹了蜜的桑絮,飘着甜得发腻的香气,从云层里坠下来时,还带着“哐当”一声脆响,像是谁把铜盆摔在了岩石上。
玖儿攥着护苗架的手猛地一紧,襁褓布从怀里滑出来半角,布上的桑花纹突然亮得刺眼,竟和那金光缠在了一起。他抬头望去,只见云层里坠下个人影,穿着缀满桑叶纹的白纱袍,袍角却沾着泥点,头上的玉冠歪在一边,手里举着面圆镜,镜面刻着“桑灵”二字,镜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打扮,既不是云桑坞的人,也不是魔成堰的下属,倒像老人口中“住在云上管桑苗”的天界仙官。
“可算找着了!”那人影落地时没站稳,踉跄着撞在护苗架上,镜光“唰”地扫过脉口,把地上的枯藤屑照得冒起白烟,“你们谁偷了天界的‘桑灵露’?我追了三千里,从南天门追到这破脉口,镜子里的灵气纹怎么和这破架子缠在一起了?”
字舀昵的银铃“叮铃”响了声,她往玖儿身后躲了躲,裙角的常春藤纹被金光映得发绿:“你是谁啊?什么桑灵露?我们只有桑花蜜酱,还是我熬的呢!”她说着,从药篮里掏出酱罐,罐口的薰衣草藤被金光一照,竟也泛了点淡紫的光,这酱是用忘夫坡的野蔷薇果和桑花蜜熬的,沾了血壤的温气,倒让天界的镜子误认了。
那人盯着酱罐,眼睛突然亮了,扑过来就要抢:“对对对!就是这灵气味!我家仙君说桑灵露丢了,让我三天内找回来,不然就把我贬去守轮回井!”他手刚碰到罐口,就被坤晓输的巽风拦了回去,风裹着桑枝屑,正好吹在他歪掉的玉冠上,冠上的珠串“哗啦”掉了两颗,滚到枯藤屑里。
“你先说是谁!”坤晓输的风比刚才稳了三倍,连声音都沉了些,“我们在护坎水脉,没空陪你找什么露!”他攥着怀里的蓝星花布包,指尖泛着淡青的光,刚才护盼杜姨时,他就想明白了,再犹豫只会让在意的人受伤,现在就算是“天界来的”,也不能随便抢舀昵的东西。
那人见抢不到,突然蹲在地上,白纱袍扫过枯藤屑也不在意,竟抹起了眼泪:“我是天界司桑仙官,叫桑小榆!上次仙君让我晒桑灵露,我睡着了,露全洒进云缝里了!我听说云桑坞的桑苗最灵,就想来偷点血壤补灵露,结果镜子里的灵气纹全往这脉口跑,还跟这架子缠上了……”他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在护苗架上,竟让架上的桑纹亮了些,天界仙泪带着灵气温气,倒成了护架的意外助力。
桑盼杜走过来,把酱罐递到他面前,布包上的桑花纹蹭过他的白纱袍:“别哭了,这酱不是桑灵露,是用野蔷薇果和桑花蜜熬的。你要是急着交差,我可以给你点血壤,但你得帮我们护坎水脉,脉里还有枯卦气没清干净。”她心里清楚,这仙官虽然冒失,却有天界灵气,说不定能帮上大忙,而且看他哭的样子,倒不像坏人,只是贪点小便宜,怕被责罚。
桑小榆一听有血壤,立刻蹦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就笑了:“真的?我帮你们护脉!我有桑灵镜,能照出三界的枯气!”他举起镜子往脉里照,镜面突然泛出暗绿的光,像被墨染了似的,“不好!脉深处还有‘噬脉藤’的根,还缠着魔界的‘枯魂丝’!这丝是魔成堰用枉死者的魂炼的,能把活水变成枯水!”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了脸——刚才只清了脉口的藤,没想到深处还有隐患。玖儿攥紧襁褓布,布上的桑花纹贴在护苗架上,暖光顺着架身往脉里探:“我去脉里清根!护苗架能引血壤正气,再加上仙官的镜子,应该能破枯魂丝!”
“我跟你去!”字舀昵立刻跟上,渐卦风裹着酱罐,风里的蔷薇果香飘得更远了,“我帮你挡枯气,还能帮你找藤根,我的风能感觉到草木的气息,哪怕是枯藤也能找着!”
桑小榆也举着镜子凑过来:“我也去!我的镜子能照出枯魂丝的位置,还能放桑灵雾,帮你们挡魔界的气!”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是颗圆滚滚的桑果,泛着金光,“这个给你们!天界桑果,吃了能稳灵气,还能解点枯卦气的毒!”
三人刚要往脉里走,巫浊光突然拦住他们,指尖的噬嗑卦白气泛着冷光:“我跟你们去。桑小榆的灵气虽能护着,却没对付过魔界的枯魂丝,我用噬嗑卦劈丝,你们清藤根。晓输和遏寅守脉口,盼杜姨带着何初的蒙卦针,要是有雾傀来,就用针嵌在架上,引天界灵气挡着。”她早就看出桑小榆的弱点,贪小便宜、怕责罚,真遇到危险说不定会慌,有自己在,能多护着玖儿和字舀昵。
桑小榆见被看穿,挠了挠头,白纱袍的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红绳,绳上拴着颗小桑枝,刻着“贬”字,显然是被贬时仙君拴的。他没反驳,只是把镜子攥得更紧了:“我……我不会慌的!上次仙君贬我,就是因为我慌了神,这次我肯定能帮上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