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交界的断魂崖,黑风如疯兽般嘶吼了千百年,卷起的碎石与枯骨在铅灰色天幕下划出狰狞弧线,砸落在崖壁的暗红血纹上,激起细碎的血雾。那些血纹是无数冤魂的执念凝结而成,在风中微微蠕动,仿佛活物般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的阴邪之气,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臭,交织成一片幽远而绝望的意境。
墨匪境半跪于一块焦黑的断岩上,月白卦袍早已被黑血浸得斑驳不堪,破损的衣摆下,青紫的反噬纹路如蛛网般蔓延至脖颈,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经脉中的剧痛,喉间溢出的黑血滴落在岩面上,瞬间被风卷成细碎的血雾,又被崖壁的血纹贪婪吞噬。他掌心暗兑卦力紊乱流转,试图压制体内乱窜的归真破邪之力,却只换来更剧烈的绞痛——桑清禾那道共鸣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经脉中留下了永恒的灼痕,更让他频频窥见父亲墨魅川执念成魔、经脉尽断的惨死幻象,那画面如毒藤般缠绕心神,让他本就动摇的执念愈发撕裂,眼底的冷厉中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迷茫。
“墨匪境!你这废物!”
尖锐的喝声穿透黑风,带着焚心蚀骨的戾气,如同淬毒的利刃,直刺人心。笑朝翩一袭绯红卦袍,衣摆绣着烈焰纹路,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跳动的鬼火。他面容妖异,眼角描着暗红卦纹,手中把玩着三枚串联的焚心符,符纸燃烧的幽蓝火焰映得他瞳孔泛着诡异的光,符纸边缘滴落的火星落在地上,瞬间灼烧出细小的孔洞,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身后的礼豁肆如同移动的山岳,玄铁卦甲上布满尖刺,每一片甲叶都沾染着干涸的黑血,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他手中的巨斧“裂魂”拖拽着地面,划出深深沟壑,斧刃上凝结的黑血滴落在地,腐蚀出细密的孔洞,孔洞中竟爬出细小的毒虫,在地面快速爬行,朝着墨匪境的方向聚拢。两人身后,数十名反派修士结成“锁魂阵”,手中兵刃泛着阴寒的幽光,阵纹运转间,无数细小的黑影从地面爬出,那是被炼化的冤魂残魄,它们张着无声的嘴,嘶鸣着朝着墨匪境围拢,空气中的阴邪之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办事不力还敢叛逃,真当联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笑朝翩指尖一弹,三枚焚心符化作三道幽蓝火蛇,带着尖锐的嘶鸣朝着墨匪境射去。火蛇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扭曲,沿途的碎石瞬间化为灰烬,散发出呛人的浓烟,与崖壁的腐臭气息交织在一起。“交出桑清禾的乾卦本源线索,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免受噬魂之苦!”
墨匪境强撑着起身,暗兑卦力在掌心凝成一道黑色言刃,挥出的瞬间却因剧痛身形踉跄,言刃轨迹偏移,只堪堪劈开两道火蛇。第三道火蛇擦着他的肩头掠过,灼烧得衣袍瞬间焦黑,皮肤传来钻心疼痛,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开来。他冷眸骤缩,心中暗骂自己轻敌——若不是被归真之力反噬,这些跳梁小丑根本不配让他正眼相看。
“联盟?不过是一群各怀鬼胎的蛀虫。”墨匪境声音沙哑却带着桀骜,暗兑卦力在周身凝成一道黑色屏障,挡住围拢而来的冤魂残魄。屏障上的卦纹闪烁不定,被阴邪之气不断侵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你们利用我复仇,又何尝不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桑清禾,再坐收渔翁之利?真当我墨匪境是傻子不成?”
“牙尖嘴利!”礼豁肆怒吼一声,巨斧猛然劈下,一道黑色斧气裹挟着万千冤魂的嘶鸣,朝着墨匪境劈来。斧气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黑风从沟底涌出,卷起无数碎石,如同黑色的瀑布,声势骇人。沟底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冤魂,它们伸出枯瘦的手,试图抓住一切可攀爬的东西,却被斧气的余威碾碎,化作更浓郁的阴邪之气。
墨匪境侧身躲避,斧气擦着他的腰际飞过,将身后的断岩劈成齑粉。他趁机催动体内剩余的暗兑卦力,指尖凝起三枚“噬灵针”,针身裹着浓郁的阴邪之力,如同三道黑色闪电,朝着笑朝翩射去,试图打断他的阵眼。可噬灵针刚飞到半途,便被笑朝翩挥手布下的火墙拦截,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瞬间消融,化作缕缕黑烟,被锁魂阵的冤魂残魄吸食殆尽。
“强弩之末,还敢负隅顽抗!”笑朝翩冷笑,锁魂阵再次运转,无数冤魂残魄凝成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高达数丈,面目狰狞,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口中滴落的涎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黑影朝着墨匪境扑来,所过之处,地面的碎石纷纷化为齑粉,空气中的阴邪之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墨匪境心中一沉,深知今日已是绝境。他环顾四周,断魂崖下是万丈深渊,黑风呼啸间隐约可见无数冤魂在深渊中挣扎,它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穿透黑风,直刺人心,坠落便是万劫不复;而身后的追兵步步紧逼,锁魂阵的阴邪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屏障,暗兑卦力越来越弱,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线开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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