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生刚盘膝坐定,尚未调匀气息,头顶便骤然降下一股滚烫如岩浆的热流,带着不容抗拒的磅礴之势,硬生生冲入天灵盖。
那热流并非狂暴肆虐,反倒循着某种玄奥轨迹,如奔涌的江河般在经脉中畅行,源源不绝地填补着他因连续突破而空虚的丹田。先前那种五脏六腑都似被掏空的饥饿感,此刻如同被朝阳驱散的晨雾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勃发而出,让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
太舒服了,从未如此畅快过!
周生生感觉是在做梦。
然而这舒适感仅持续了片刻,便被一股更为猛烈的丹血之力所取代。那力量如同觉醒的远古巨兽,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疯狂冲击着经脉、骨骼与脏腑。筋骨在热流中噼啪作响,血脉贲张如即将爆裂的鼓面,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钻心的痒意,仿佛有无数蝼蚁在皮下蠕动。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在向外扩张,脸颊肿胀得几乎变形,整个人如同被吹胀的皮球般剧烈膨胀,衣袍早已撕裂成碎片,裸露的皮肤因气血翻腾而泛起诡异的赤红,每一次心跳都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化为漫天血雾。
这种撕心裂肺的煎熬不知持续了多久,周生生意识几近涣散,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咬牙支撑。
苍天啊!大地啊!折磨人啊!
起初那点短暂的舒爽,只消片刻便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折磨,疯了似的啃噬着每一寸神经。那痛苦绝非间歇性的侵扰,而是无休无止的凌迟,像有无数细密的针,不分昼夜地穿刺着骨髓。
周生生在混沌中嘶吼、挣扎,喉咙喊得沙哑,可这折磨依旧如附骨之疽,死死纠缠。
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仿佛没有尽头,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论怎么攀爬都触不到光亮,只能在绝望里被反复碾压。
周生生痛苦无比,他现在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感觉自己快要完蛋了。
就在即将崩溃之际,头顶的热流骤然放缓,种世恒低沉的嗓音在洞内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的力量。
“放松,任它自由流动,莫要强行抵御。此刻展开你的灵魂海,将这丹血之力徐徐纳入,凝神……入定……观天地同想!”
周生生一瞬间被唤醒,模糊的意识舒缓开来,强忍着脏腑欲裂的剧痛,依言放松心神。
识海之中,原本混沌的灵魂之力缓缓铺展开来,如同一片广袤的星海。那股狂暴的丹血之力在灵魂海的牵引下,果然温顺了许多,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循着经脉缓缓回流丹田。尽管身体依旧痛苦难当,但比起先前的肆虐,已是顺畅了太多。更让他惊奇的是,听觉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能听到灵泉水滴落入潭中的细微声响,能听到洞壁上苔藓生长的簌簌声,甚至能捕捉到远处岩层下玄力流动的呜咽,这些平日里根本无从察觉的声音,此刻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回响。
他暗自长吁一口气,后背早已被狂野的热汗浸透。
这种强行灌输玄力的方式,彻底颠覆了他对修炼的认知,简直是一场生死之间的洗礼。而那贯入体内的玄力,精纯得超乎想象,不带一丝杂质,运转起来圆融无碍,与他先前修炼的驳杂玄力相比,根本是云泥之别,让他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内视丹田,周生生更是惊得心神剧震。丹田之中,那股丹血之力正凝聚成一朵暗红色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都流转着幽微的金光,玄力结构诡异而精妙,带着一种超越凡俗的道韵。
他从未在任何典籍记录中见过如此奇特的玄力形态,心中愈发笃定,自己不虚此行。
“还行,撑住了!”
种世恒收回按在周生生头顶的手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这天赋,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周生生连忙收敛心神,躬身行礼,声音因身体虚弱而略带沙哑:“多谢前辈厚爱,若非前辈指点,晚辈早已爆体而亡。”
“厚爱谈不上。”
种世恒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自己也快撑不住了,这丹血之力损我太多本源。怎么样,此刻体内,该有不同的感受吧?”
“确实如此。”
周生生如实答道,“晚辈虽然疲惫但只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而且……能听到许多以前从未听过的声音。”
“那是我的大罗秘术。”
种世恒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此术不仅能让你灵活驾驭自身真气,更能牵引天地间的游离灵气,将凡俗真气淬炼为真元气。往后你修炼,便能实现质的飞跃,一呼一吸间直接伐骨,洗髓,无需再受瓶颈桎梏。这秘术传了你,也算是……没断了大罗一脉的香火。”
周生生心头一震,连忙追问:“什么?前辈,大罗?何为大罗?”
种世恒抬眼望向洞顶的黑暗,声音悠远而缥缈:“大罗者,超脱时空束缚,跳出三界五行,得大自在,享永恒不朽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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