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焦糊的气味刺鼻。
那炸裂的铜锁残骸散落在地,几块较大的碎片边缘还泛着暗红,嗤嗤地蒸腾着最后的热气。乌木柜门上,溅射的铜汁如同狰狞的伤疤,深深烙入木质纹理,冒着缕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死寂。
小安子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看看那冒着烟的柜门,又看看程烈手中那个恢复平静、仿佛人畜无害的魔方,最后目光落在程烈同样震惊却强行镇定的脸上,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几乎要将他吞噬。
程烈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握着魔方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预想过魔方可能给出各种开锁的方式,或许是精妙的钥匙,或许是某种腐蚀性的液体,甚至可能是直接破坏锁芯结构的巧劲……但他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道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惊雷!
这魔方,绝非仅仅是一个提供功法的辅助之物。它内蕴的力量,霸道而不可控!
“王……王爷……”小安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刚……刚才那是……是……”
程烈猛地回过神,现在不是探究魔方秘密的时候!刚才那声炸响和动静,在这寂静的深夜,足以传出很远!必须立刻处理现场!
“闭嘴!”程烈低喝一声,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强撑着因精神力和体力双重消耗而有些发软的身体,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几步冲到墙角,无视那尚存的余温,他迅速捡起几块较大的、已经不再发烫的铜锁碎片,又扯过柜子里几件原本就有些破旧的衣物,胡乱地将地上和柜门上的铜汁痕迹用力擦拭。
痕迹很难彻底清除,尤其是渗入木纹的部分,但至少能掩盖掉最明显的熔毁迹象。他将擦拭过的破布和铜锁碎片一股脑塞进柜子深处,用其他杂物盖住。
“小安子!”程烈回头,见小安子还瘫在地上,厉声道,“起来!开窗通风!快!”
小安子被这声厉喝惊醒,连滚带爬地冲到窗边,手忙脚乱地推开紧闭的窗户。夜风带着凉意灌入,迅速吹散着殿内弥漫的焦糊气味。
程烈则快速退回床边,将魔方死死攥在手里,然后塞回枕下。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重新躺回床上,拉过薄被盖好,闭上眼睛,装作从未醒来过的样子。
几乎就在他刚躺好的瞬间——
“咚!咚!咚!”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或者说砸门声)从寝殿外传来,伴随着甲叶碰撞的铿锵声和粗鲁的呼喝。
“里面怎么回事?!”
“开门!快开门!”
“刚才是什么声响?!”
来了!程烈心头一紧。把守王府的禁军果然被惊动了。
小安子吓得浑身一抖,求助般地看向床上的程烈。见程烈依旧闭目不动,他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颤声对着门外喊道:“没……没什么!是……是奴才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烛台,惊扰了各位军爷!”
“打翻烛台?”门外的声音带着怀疑,“弄出这么大动静?开门!我们要检查!”
小安子脸色更白,回头又看了程烈一眼。程烈依旧没有表示。
“军爷……王爷……王爷已经歇下了,身子不适,受不得惊扰……”小安子试图阻拦。
“少废话!开门!这是上头的命令!再不开门,我们就撞开了!”门外的声音变得不耐烦,甚至能听到刀鞘抵在门板上的声音。
小安子无法,只得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拔掉门闩。
“哐当!”
门被粗暴地推开,三名顶盔贯甲的禁军侍卫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队正,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按着腰刀,目光瞬间扫过整个寝殿。
殿内,窗户大开,夜风习习。床上,程烈“昏睡”不醒,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苍白脆弱。小安子垂手站在门边,身体微微发抖。
刀疤队正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空气中那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并未完全散尽。他的目光如电,立刻锁定了气味来源的大致方向——墙角那个乌木柜子。
他大步走过去,无视了挡在路径上、吓得几乎要软倒的小安子。他的目光落在柜门上,那里虽然被擦拭过,但依旧能看到一片不自然的、颜色略深的灼烧痕迹,木质纹理也比周围显得粗糙黯淡。
“这是什么?”队正伸出带着铁手套的手指,触摸了一下那片痕迹,指尖传来微弱的、残留的温热感。他眼神一厉,猛地转头看向床上的程烈和小安子,“打翻烛台?烛台能把这乌木柜子烫成这样?!”
他猛地一把拉开柜门(锁扣早已在雷击中被毁),目光在里面扫视。里面只有些旧衣物和杂物,似乎并无异常。但他不死心,伸手在里面翻找起来。
小安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找出那些被藏起来的铜锁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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