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每一步看起来很沉重。
那人站得不远,她很快便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她抬头望着他,缓缓抬起手抚在了那人的脸上,轻轻抚摸,她声音沙沙的,显得很小心翼翼,道:“墨大哥是你吗?”
那一刻萧衍全身的血液好似逆流了一般,冲得他大脑一阵晕眩,冲得他十指隐隐颤抖。
“墨大哥,真的是你?你没死?”秦洛的声音已经哽咽。
墨无痕也抬起手,放在她的脸颊上,为她拭泪,动作轻柔满腔温情,“我没死,别哭。”
“墨大哥,你没死,可是这三年都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找我?”秦洛的声音已经哽咽不止。
她的哽咽如数把利刃从萧衍耳膜刺入,划过喉间直入心腹。
原来她不是生性冰冷,只是把柔情都给了这个男人,她在他面前可以如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女孩一般痛哭,那般肆无忌惮,又柔软、温情……
两个人,彼此抚着对方的脸颊,生死重逢,失而复得,感动苍生。
萧衍的眼睫在颤抖,一双剑眉谢飞入鬓,眉心挽起一个深深的结,定定地看着那一幕。此刻的他已经被那个女人忘到了九霄云外,或者在她心里,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他的双眸终于翻起一丝猩红,怒到极致,嘴角勾起。
下一秒看着那个男人把痛哭的女人扣在怀里,犹如插在他心上的一根箭被蓦地拔出。
他深眸骤然一缩,心彻底死了。
他蓦然转身,大步向来时的路而去。
“诶,怎、怎么回事?”钱多多和江落白也被山坡上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震惊了。
江落白感同身受自己好兄弟此刻的心境,不去阻拦,看着他大步离开。
“那是墨无痕,他没死?”钱多多惊得心都到了嗓子眼,“怎么可能啊?现在怎么办啊?”他看着江落白。
江落白的脸色也很平静,“我去看看怀瑾,你留下。”
“啊?哦,好。”她是得留下,好歹留个人,到时候萧衍怀疑他们两个有没有做什么她好证明啊。
可是好像已经不用再做什么过分的,他们这样抱在一起,萧衍可能破碎得再收拾不起自己碎成渣的心了吧?
钱多多看着山坡上的人全身都如泄气的气球一般。
秦洛看到死而复生的墨无痕一瞬间脑子里已经什么都忘记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萧衍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到山坡上,直到被墨无痕扣在怀里的那一刻后,她才蓦然回神,想起了身后的萧衍。
她停住哽咽,轻轻从对方的胸前站直了身子,转身过来,萧衍已经不在了。
站在那里的是钱多多,她冲秦洛撇撇嘴。
秦洛擦掉眼泪,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才问起墨无痕的情况。
那年与北越一战,他与北越 将领搏杀从苍山上滚落在山外,被一个山村里的老夫妇所救,昏迷了三个月,后来失忆了。
是近日刚刚恢复了记忆,才去幻日山找秦洛,知道她回了京城,才来京城找她。
“墨大哥,那你这几日住在何处?”秦洛问道。
“我住在普济寺。”墨无痕还是那个眸色沉沉,不苟言笑的冷山。
他又道:“来了京城,听说你嫁人了。”
秦洛垂眸。
若是没有三年前没有与北越的那场仗,她如今嫁的人应该是眼前的男人。
“我以为你死了。”她道。
“你是被赐婚的。”他的意思,她不是自愿的,他不怪她,“若是我没有失忆,找到你,我知道你不会的。”
是的,若是知道他活着,当初就算是皇帝赐婚,她也会面见皇帝,说她已经与别人私定了终身,可偏偏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
她一心只有复仇,顺势而为。
往日与墨无痕在北境的那些日子重现在她的脑海里,他们相互写的信,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还记得。
和与萧衍这几个月中发生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大脑一片乱麻。
“咳咳……”墨无痕突然痛咳了一阵,把秦洛的思绪拉回来。
“墨大哥你怎么了,是受寒了么?”
墨无痕给她一个浅笑安慰:“没事,是那年跌下苍山时昏迷在雪地里冻了一夜留下的隐疾,咳咳咳……”他说着以拳掩口又痛咳了一阵,感觉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墨大哥,你一直这样咳嗽不行,太受折磨了。山上的风大,你不要再住普济寺,先随我回京,现在侯府只有几个仆人,你安心住在那里,我帮你找一个大夫好好医治,争取帮你治好咳疾。”
秦洛的眼眸里对他的关切他依然能深刻的感受到。
他不想失去。
墨无痕颔首:“会不会……”
秦洛默了默,“墨大哥,你不要想别的,只管好好养病。”
他先前带着寒铁骑冲锋在大军前是何等的威风,现在病体羸弱,连正常生活都受限,她怎么会不管他。
她带着墨无痕下山去。
路过钱多多时,多多暗下一个劲地拽秦洛的手臂,秦洛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此刻,她不能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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