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学堂外面的树上蝉鸣声连成一片,稀疏却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低矮的课桌上,坐在课桌后的学子们握着竹简,跟着讲台上的夫子摇头晃脑的读文章。
“林致尚,你起身给我们解释下刚刚念的那句话是为何意。”
被夫子点到名字的那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丝毫没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林致尚?”夫子提高音量。
“在!”林致尚一惊,眼睛还未睁开身子已经坐直了。
“哈哈哈哈,”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把林致尚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噤声,”夫子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看向林致尚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林致尚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哪儿知道刚刚夫子带着他们念过什么。
他支支吾吾,垂下的手推了推身后的课桌。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夫子问你这句话是为何意,”宋斌小声提醒。
林致尚伸长耳朵去听,那声音却像蚊蝇一般让他听不清楚,他转过头朝着宋斌打了个眼色,却看见宋斌闭紧了嘴。
“大声点啊,我听不……”
宋斌指了指他的身后,林致尚僵直了身体,往后一看,夫子正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
“你俩在打什么哑迷?”
“没、没什么。”
“那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嗯,唔,夫子刚刚读过的那句话,意思是城西那边的妓子,不像自己家里的妻子,唔还有,妓子恶臭,做人不能光好色……”
“噗哈哈哈哈”
‘啪——’夫子面色涨红,扬起手中的竹简敲了敲林致尚的头,“荒唐!我看你是还没睡醒,今日回去以后把这句话给我抄写一百遍,明天课前交到我手里。”
林致尚捂住头,夫子的力道不重,倒不是有多痛,只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被夫子打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夫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又点了一人来回答,“许治洲,你来给林致尚解释一下刚刚那句话的释义。”
许治洲恭敬的起身,朗声道:“夫子刚刚说的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意思是所谓使自己的意念诚实,就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厌恶臭味、喜爱美色一样发自内心,这样才算是满足自己的心意。”
“嗯,解释的很好,看来治洲有提前熟读我布置的课业,”夫子面露满意,招手示意许治洲坐下。
“大家要像治洲看齐,他才来了我们学堂不到三个月,所学就已经超过了你们所有人,要是你们都像他一样,我也就省心多了。”
“今天回去以后,就以这句话为命题,各自作一篇文章,明天交给我。”
林致尚愤愤的看向许治洲,对上他那淡淡的视线,不由得低声骂了句装货。
许治洲看懂了他的唇语,抿了抿唇不跟他计较。
夫子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把接下来的课上完以后,又提起了去清都观论学观星的事。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学子都来了精神,虽然说起来也只是换一个地方学习,但只要出去透透气,干什么不比待在学堂好呀。
“呼,终于可以透透气了,整日在这里坐着人都要闷死了。”
说这话的也是个公子哥,对学习没什么兴趣,只是来做做样子回去就继承家业的。
有人对他说的话深表赞同,也有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宋斌倒对出去论学没什么兴趣,这一去就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他还记得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别人都带着书童伺候,就他是独自一个人,还要给林致尚当小厮,处处顺着他。
不仅如此,别人都带着各种吃的喝的,就他背着王氏蒸好的烧饼,一顿一个,饿又饿不死,吃又吃不饱,偶尔吃急了还能噎的直翻白眼。
一想到这些他就烦。
“喂,刚刚夫子发现小爷睡觉你怎么不提前提醒小爷?”
得,讨人烦的又来了。
宋斌把竹简放到书袋里面,“我提醒你了,是你自己睡得太死,完全没反应。”
“那你不会推一下我吗,”林致尚拦在宋斌面前,“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小爷发现你最近很嚣张啊。”
宋斌垂眸:“林少爷恕罪,是我的问题,下次一定不敢了。”
林致尚嘁了声:“认错认得比谁都快,实事一点儿都不干,滚吧你。”
“谢谢林少爷,”宋斌起身要走。
“等等,光说谢有什么用,夫子布置给小爷的那一百遍抄写就交给你了,明天一早交给我。”
宋斌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家里没有那么多竹简。”
林致尚瞥了他一眼,“等会儿我让下人送纸墨到你家去。”
宋斌闷声应下。
刚到家没多久,那林家的人就把纸送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一看就没写过几次的狼毫笔和笔墨。
“少爷说了,明天你把这些抄好的带给他就行,其他的你愿意接着用就用,不愿意用就丢了,他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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