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见宋富贵家那大丫没?那可怜的哦,我清早去种庄稼的时候,远远的瞧见那宋富贵一大早的又在打她,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黄昏时分,村尾的小溪边,几个妇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边洗衣边讨论着村里发生的家长里短。
说这话的人是一妇人,平日里行事风风火火,谁家有个什么事儿她总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听到她这话,立马就有人开始搭腔,她先是嘁了声,“他家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先是媳妇带着儿子掉河里死了,又气死了宋老汉,剩下个袁氏成天疯疯癫癫的在村里溜达,现在又逮着自己的亲女儿打。”
这袁氏谁人不知,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平时没理也要硬三分,没少跟村里人吵架,谁沾上谁倒霉。
现在人疯了还要到处吓小孩子,村里人看见她就跟看见苍蝇一样,烦的很。
“哟,小远家的,怎么这个点才从庄稼地回来?”
一对挑着扁担的年轻男女一前一后的朝着这边行来,见众人都转头看着她俩,那女子低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来。
那男子停下来,笑道:“这不是想着早点帮丈母娘这儿把活做完,早些回壮财村,爹娘在家该挂念我们了。”
大槐树下的妇人们听到这话纷纷笑了起来,打趣道:“再快也要注意休息不是,这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回去的事儿急啥,让丽丫头在娘家多住两天。”
“不然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想回来就难咯。”
“就是,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回娘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
男子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插不上话,挑着扁担站在原地只能挠头憨笑。
“你先回去,我在这儿陪婶娘说说话,”丽丫头悄悄掐了掐他的腰,示意让他先走。
那男子在这儿本就人生地不熟,听这话自然是巴不得赶紧走,随口应付了两句,就挑着扁担走了。
“这还得是新女婿听话,我家那口子也就刚成亲的那段年跟我回娘家干活,这时间一长,一年都回不去一次。”
“谁说不是,自打生了娃,我已经三年没回去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要嫁的这么远,丽丫头你说是不是。”
丽丫头在她婶娘身旁蹲下,自然而然的拿起衣衫洗衣,红着脸听她们的话,时不时的点点头。
一说到娘家,大家就打开了话匣子,正聊的兴起,耳边一阵响动,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宋富贵扛着一根断木路过这儿。
众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斜着眼看着那个方向,直到看不见那人了,才收回视线。
“瞧见没,真稀奇,游手好闲的终于舍得出来干活了。”
众人点头,自打宋富贵的儿子死了以后,他成天活也不干,庄稼也不种,除了去村长家闹事,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
话题又回到了宋富贵家,丽丫头去年去嫁人了,对他家的事儿听说过一点儿,但知道的不多,听到她们聊到宋大丫被卖了又带回来,不由得发问:
“是宋叔又赎回来了吗?”
“呵,他哪儿来的钱,”一婶子笑了声,随即压低声音道,“卖都卖了小半年了,说不定是娃儿太聪明了,自己逃出来了,具体原因咱也不知道。”
另一个妇人唏嘘了声,“聪明啥,要我说宋大丫这孩子也是傻,逃都逃出来了,还回这家做什么,娘还在世的时候就不被待见,现在娘死了,爹还是那副样子,这不是傻是什么?”
“可是她不回家又能去哪儿呢,这不就是女娃家的命吗……”
说这话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妇人,她没什么存在感,平时都在众人的边角上坐着,默默听她们聊天。
丽丫头寻着声音看去,那妇人匆匆低下了头,眼角的青紫若隐若现。
这人丽丫头认识,在她还小的时候这人就嫁过来了,他丈夫喜欢酗酒,喝醉了就打人,所以她对她有点印象。
她说的这话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一时间大家都停了下来,良久后叹息一声。
“得,我洗完了,先回家了,回去晚了那口子又得骂人了。”
“我也得回去了,下回再聊。”
众人三三两两的挎起竹篮,没一会儿就全走了。
丽丫头也帮着她婶娘提着竹篮,她娘家都没有分家,叔叔婶娘和爹娘们都住一起。
回家的时候路过宋富贵家,又听见那宋富贵扯着嗓子骂人。
“让你做饭你做的这是什么饭,油盐不要钱吗,两天就放没了,以后拿什么吃?”
屋里的宋富贵坐在主位上,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嚷嚷,凶狠的模样让宋大丫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等他自己吃完了,筷子重重一放,“说你两句还不乐意听,尽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问你,那豆腐配方你到底记起来了没有?”
宋大丫缩了缩脖子,“婶娘没教过我,我不知道怎么做豆腐。”
宋富贵双眉一横,拔高声音道:“你骗鬼呢,再怎么说在她家住了几个月,看也看会了,是不会还是不想跟老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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