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N集团的董事会会议室里,中央空调的冷风打得人脊背发僵。长条红木桌擦得锃亮,倒映着头顶水晶灯的光晕,也映着两张格外相似的脸——穆青和穆白都穿了深灰色西装,只是穆青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名表衬得手腕骨节分明;穆白则松了两颗衬衫扣子,领带歪歪斜斜挂着,倒有种不拘小节的利落。
投票器的“嘀嘀”声陆续停下,当秘书念出“支持穆白先生担任董事长”的票数时,穆青捏着笔的手指猛地一紧,金属笔帽硌得指节泛白。他抬眼望去,原本承诺站他这边的几个股东,此刻都低着头假装看文件,唯有上官城端着茶杯,冲他慢悠悠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淡得像层雾,却比直接的嘲讽更让他气血翻涌。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给了上官城海外事业部的全权管理权,那是多少人抢破头的肥差;他明明亲眼看见上官城收下了沈周的真迹,当时对方明明说“容我考虑”,怎么转头就把票投给了穆白这个混小子?穆青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面上却还维持着儒雅的浅笑,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全是冰冷的褶皱。
“诸位,”
他缓缓起身,声音平稳得像在宣读年度报告,
“你们可得想清楚——GN的海外业务刚有起色,供应链的核心资源也在我手上。要是今后集团出了纰漏,我穆青,绝不会再回头擦这个屁股。”
“这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穆白的声音接得快,带着胜利者的从容,却没多少嚣张。他抬手理了理歪掉的领带,笑容里掺着点真诚,
“要是你愿意留下,原来的副总裁位置还给你。咱们再怎么闹,也还是穆家人,对吧?”
穆家人?穆青在心里冷笑,舌尖都泛起苦味。当年他被父亲骂“心思太重”时,穆白正拿着赛车奖杯被宠上天;现在他步步为营拼来的机会,倒成了穆白“让”给他的恩典。他走到穆白身边,弯腰时西装下摆扫过地面,声音压得极低,像淬了冰:
“好弟弟,你今天抢的,我早晚连本带利拿回来。”
说完他直起身,没再看任何人,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响,每一步都透着决绝。
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不是犹豫,是在心里发誓:离开GN又如何?凭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带着更雄厚的资本回来,让穆白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穆青的身影消失后,会议室静了三秒,随即爆发出一片奉承的声响。
“穆二……不不不,穆总!早就知道您是块好料,老穆总果然没看错人!”
“是啊穆总,今后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集团的发展全靠您掌舵了!”
“我那侄子还在海外留学,学的就是金融,穆总要是需要人手……”
穆白微笑着点头,目光却掠过一张张谄媚的脸,落在上官城身上。老狐狸正慢条斯理地啜着茶,与他视线交汇时,轻轻碰了碰茶杯壁——那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信号。
穆白心里门儿清,这些人今天的热情,全是看在上官城的面子上。要想在GN真正站稳脚跟,光靠别人的支持可不够,他得先立住规矩。
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角落那张瑟缩的脸上,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卢义全?”
“穆、穆总!”
卢义全猛地一哆嗦,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他慌忙捡起来,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笑,
“您叫我?”
“别紧张。”
穆白往椅背上一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卢叔在集团待了快二十年,吃着股东的红利,想必也攒了不少家底吧?”
听着穆白语气和善卢义全的心顿时放下不少。他就说嘛,一个刚上位的毛头小子,还能把他这个老股东怎么样?
他摆摆手,重新靠在椅背上,一副久经风浪的模样:
“穆总说笑了,叫我老卢就行。都是托老穆总的福,混口饭吃罢了,谈不上家底。”
“混口饭吃?”
穆白笑了,笑容却没温度,
“可我怎么听说,您连续三年都没按规定缴足出资款?”
卢义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后背的汗“唰”地就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眼神躲闪:
“这、这是误会……”
“误会?”
穆白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不大,却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
“我老头念着和您是过命的交情,每年都自掏腰包替您补窟窿,这也是误会?”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卢义全好赌,却没人敢当众说——毕竟是老穆总护着的人。谁也没想到,穆白一上来就敢动这块“老骨头”。
卢义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屁股在椅子上拧来拧去,像是坐了针毡。他想起自己输光家产的窘迫,想起穆海当年拍着他肩膀说“放心,有我”的模样,喉咙发紧:
“穆总,这事儿咱们私下说,我、我请您吃饭,咱们慢慢聊,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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